随着一張張紙條被展開,整齊的把放在桌子上,司雲瀾的面色越來越難看。
這裡的每一張紙條上寫的或是大徵的機密又或是文武百官的秘辛,這小小的怡紅樓可是真有本事啊。
司雲瀾拿起他最初看到的那張紙條,上邊清晰地記載這皇宮的守衛情況。
這怡紅樓确實不可小觑,連皇宮的守衛情況都能搞到手。
他們這是想做什麼?
是誰給他們提供的線索?
難不成守衛軍裡有他們的人?
司雲瀾心中滿是震驚,但他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震驚,既然現在這些東西還在他手裡,那就說明這些消息并沒有傳出去,想來這應該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其實關于這些事情司雲瀾全部都是剛剛知道的,因為這些事情之前都是李肅親自負責,當然了李肅自然不是信不過司雲瀾,而是這些事情事關重大,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但這次因為他受傷和之後的一些謀劃,他隻能先将這攤子事交給司雲瀾。
司雲瀾初初聽到這些事的時候自是十分震驚,他沒有想到傳言中的那前朝皇子居然是真的,并且他居然還在背地裡做了那麼多危害大徵的事情。
其實司雲瀾對于李肅做的事情并非一無所知,好歹他也是刑部侍郎,李肅調動刑部的人他自然不會不知道,隻是他不曾想過背後居然會是是這麼大的事。
光看着桌子上這些紙條,司雲瀾就覺得頭大,他一個人,實在是遭不住啊。
司雲瀾愣了一會,然後把桌子上的所有紙條都收了起來,然後起身去了外邊,他吩咐碩山守在房間門口,不許放任何人進書房。
便回了剛才的房間,繼續一個人一個人的審。
不過司雲瀾接下來再沒有什麼好運,再沒有遇到一個同香萍一樣察覺到不對勁的人。
他在審問怡紅樓的其他姑娘的時候,她們都說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對于老鸨和海棠,她們多是埋怨老鸨偏心不公,嫉妒海棠貌美。
很快被“請來”的怡紅樓就隻剩下老鸨和海棠還未被叫走。
昏暗的房間裡,海棠仍舊待在角落,老鸨也靠在牆上面色難看地看着緊閉的房門,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們暴露了。
老鸨看了眼所在角落的海棠,往日一貫嬌媚上揚的聲音變得冷酷無情,“海棠,不要忘了你弟弟。
”
本來一動不動的海棠聽到這話,緩緩地擡起頭看向的老鸨,然後又不發一言地低下了頭。
老鸨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很快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邊打開,仍舊是那兩個熟悉的官兵。
“起來。
”他們走到角落,對低着頭的海棠說道。
海棠沒有抗拒,起身跟着他們離開。
老鸨看着這一幕心裡發緊,但也無能無力,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她被人帶走的。
司雲瀾坐在椅子上,看着海棠被人帶進來。
海棠進來之後什麼也沒說便直接跪在了地上,司雲瀾見狀眉頭一挑,“堂下何人?
”
“海棠。
”
“你可知今日為何要抓你等來此?
”司雲瀾問道。
海棠擡頭看了司雲瀾一眼,也就是這一眼看的司雲瀾心頭一驚,她眼裡死寂一片,如荒蕪的土地,似幹涸的河床。
“你不用問了,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海棠說完之後便閉上了雙眼,一副拒絕配合的樣子。
海棠這些年來混迹在達官貴人之間如魚得水,她在審時度勢這方面比老鸨還要的老練,早在她們那個房間裡的人一個一個被帶出去,房間裡隻剩下她和老鸨兩個人的時候,她就明白了。
她們暴露了。
其實對于這一天,她早有預料,這隻是或早或晚的事而已。
她以為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她會惶恐,會害怕的,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她反而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她這一生從來不由己,過的腐朽糜爛,如今,終于要結束了。
司雲瀾看着海棠這幅不配合的模樣并不意外,她要是一上來就交代了,他反而會覺得意外。
“海棠,怡紅樓花魁,京城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成為你的入幕之賓,不過讓本官沒想到的是的,居然連戶部尚書也是你的裙下之臣。
之前隻是聽說過海棠姑娘的美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
司雲瀾注意到聽到自己這麼說的海棠面上流露一絲細不可查的嫌惡。
他繼續說道,“看你如今這幅态度,想來應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本官問你,你背後的主子究竟是何人?
”
海棠閉口不言,一副抗拒配合的樣子。
一旁的官兵見她這不配合的樣子,剛想上前訓斥她,就被司雲瀾伸手攔住。
從香萍的話中,他大概能猜出她們是如何搜集情報的,主要實施的人應該就是海棠。
從這點兒也能看的出來她們組織對她的信任,所以她這幅拒不配合也并非不能接受。
“本官知道你有顧慮,所以本官不逼你,但是你也要知道,你們如今已經暴露了,即使你不說,你們背後的主子早晚也會暴露。
”
司雲瀾看着海棠,“你放心,你今日在這裡說的所有事情,本官保證,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是你說的。
”
海棠剛才的眼神他還記得,所以他敢肯定海棠身上肯定有秘密。
聽到司雲瀾這麼說,海棠神色微動,但也僅僅隻是微微動搖了一瞬,憶起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小小的人兒,海棠最終還是底下了頭。
她不能賭,她承受不住失敗的後果。
司雲瀾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動搖,但他也看到了她短暫動搖之後的堅定。
他已經知道這次談話的結果了。
“好了,帶她下去吧。
”司雲瀾對左右說。
“是。
”
看着海棠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司雲瀾歎了一口氣,“繼續。
”
還剩下一個。
很快,老鸨便被帶來了。
“奴家見過大人。
”老鸨跪在地上道。
“本官問你,怡紅樓是做什麼的?
”
“回大人,怡紅樓是花樓啊。
”老鸨一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問的樣子。
司雲瀾見狀冷哼一聲,“是嗎?
那本官問你,怡紅樓的東家是誰?
”
“回大人怡紅樓的東家是城東的王路王東家。
”老鸨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