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不是不行。
”
他微停頓了下,輕輕笑了聲,“有個條件。
”
簡醉安悶着聲,“嗯?
”
“下個星期六給我留出來。
”
“為什麼?
”
祁煜嫌棄道:“哪那麼多為什麼,答不答應?
”
簡醉安沉默了幾秒,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就在祁煜察覺到自己這話有些微妙,咳了聲,想轉開話題時,忽的,聽到自己懷中傳來的聲音。
小姑娘聲音别别扭扭的,“好吧,那我們出去時不能讓我哥看到。
”
祁煜勾起唇角,好心情的嗯了聲。
自己稍微起身,扣着簡醉安的手用力,把她往上掂了掂,像抱孩子似的。
簡醉安有些難為情,但她又不好說什麼,低着頭,盡量不讓祁煜注意到她的臉。
嗯,她臉紅了。
可能是從來沒有在一個男生懷裡待這麼久,她感覺祁煜身上的溫度已經傳染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要不然,為什麼她感覺自己的臉燙燙的,隐隐約約還有些心跳急速加快的迹象。
還有一種可能。
跟她先前說出來的那樣,她的臉紅是被憋紅的。
由呼吸不過來而引起的。
但這麼扯淡的理由,簡醉安自己都不怎麼相信。
就在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簡醉安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瞬間僵住了身體,心虛地擡起頭往四方的觀衆席上看。
觀衆席上坐着祁煜的粉絲居多,先前因為他一個動作都激動的直尖叫。
現在卻全消音了似的。
全場靜寂。
無人出聲。
全都緊緊盯着這邊,手機的閃光燈一閃一閃的。
“怎麼了?
”
祁煜剛把她放下,起身去把輪椅放到一個陰涼地,一回來就發現簡醉安紅着臉,呆愣愣地發呆。
看上去挺好玩。
他伸出手,剛想戳戳簡醉安的嬰兒肥,指尖與她的臉僅差兩厘米。
倏然,全場響起了一陣嚎叫聲。
震驚、不可置信、凄慘無比。
簡醉安漸漸回神,聞聲,小臉一下垮了下來。
這怎麼就那麼像被抓奸現場呢?
祁煜長身玉立,也驚了下,疑惑地轉過身。
頓時,喊叫聲更大了。
他不禁挑了挑眉,低下頭,再問了一聲:“怎麼了?
”
外面那群女人怎麼叫的如此慘烈,他都有點瘆得慌。
簡醉安沒看他,眼神落在了自己腿上。
“你沒事。
”我要完蛋了。
祁煜哦了聲,擡腳就想坐過來。
剛走近一步,就遭到簡醉安的連聲拒絕。
“别過來,對,停住,不許動。
”
“.....”
祁煜:“你什麼毛病?
”
坐都不讓他坐了?
簡醉安眼神純淨,笑容明媚大方,“祁煜。
”
“嗯。
”
祁煜的表情一下變得有些警惕,這家夥,叫他叫得這麼甜膩,到底想幹什麼?
“我犯病了。
”
“哦。
”
“我需要獨處。
”
“哦。
”
簡醉安:“.....”
“你居然都不問我?
我有病诶!
”
祁煜看她的眼神逐漸複雜,簡醉安甚至能從中讀出四個字。
無理取鬧!
簡醉安咂咂嘴,她也知道自己這個舉動不禮貌。
但她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了。
祁煜那群粉絲的嗓子也太好了,吼這麼久了,也不帶休息一下。
這也從另一方面展現出了她們的戰鬥力。
恐怖如斯。
祁煜的魅力太大,跟他距離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說不好,祁煜坐過來後,某些人就嫉妒心理爆棚。
然後,放學了,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路邊等她哥來接時,一個麻袋從天而降。
而她,也命不久矣。
光是這麼想着,簡醉安眼裡都含着悲痛的淚。
她看向祁煜,眼神期待。
祁煜也很給面,一手插着兜,微低頭瞧她。
半晌,漫不經心的問了句:“什麼病?
”
簡醉安眼神亮了起來,她剛剛絞盡腦汁,想了一系列大病,想着如何能蒙混過關,但有些病她還不配得。
說出人也是惹人生笑。
她猶豫地看了眼祁煜,很快垂下眼,兩隻手糾結的不行。
斟酌道:“自閉症?
”
祁煜被她給氣笑了,眼尾悄然彎起,笑意不達眼底。
“那,焦慮症?
”她緊接着道。
“我看你是腦子有病。
”
祁煜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刻薄的話脫口而出。
簡醉安也沒在意這些,連連點頭,“嗯嗯,就是,我有病,需要獨處,您看?
”
她像是很希望他憤然離場?
祁煜神情瞬間變了,有些溫情。
輕聲道:“小麋鹿,你知道我最喜歡幹什麼嗎?
”
簡醉安愣了下,“不知道。
”
他上前兩步,在簡醉安的注視下坐了下去,兩人離的極近。
“!
”
“你你你...”
簡醉安驚了,貓眼瞪的圓圓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祁煜側過頭看她,微微低頭,簡醉安被他突然的前進吓得往後一縮。
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我也有病。
”
簡醉安下意識的:“啊?
”
“我這個人,最喜歡看人勉為其難自己了。
”
祁煜視線落在她額間、眼睛,鼻頭...
“這個病,你聽說過嗎?
”
他的眼神逐漸熾熱,簡醉安感受到一絲危險。
她搖搖頭,身體一直往後縮着,一不留神,眼看就要滑下去。
祁煜一把把她提溜起來,自己往旁邊坐了些。
他移開視線,興緻缺缺的樣子,喉間滾動,“真不禁逗。
”
攝人的壓迫感遠離了些,簡醉安也松了口氣。
雖然還是坐在一起了,但距離總是有了。
她眼神往下掃,兩人距離半米,一個在頭,一個在尾。
跟避嫌似的。
簡醉安哂笑一聲,沒搭話。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猛地震動起來。
她偷偷用餘光瞥了眼祁煜,祁煜隻露出一半輪廓分明的側臉。
鴉羽般的長睫輕顫,眉眼冷淡,看起來百無聊賴的模樣。
沉思了幾秒,把持續震動的手機隔着衣服摁了下。
瞬間,惱人的震動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球場的比較還在焦灼的繼續,比分相差不大。
這次比賽如林宿所說,是個混戰。
六、七、九班為一隊,二、四、五班為一隊。
祁煜這邊是紅黑色的球服,出場的幾個人也是個高腿長,一看就會打籃球的。
許煙、林宿、沈星洲、申蒙和陶天縱。
期間隻有許煙和林宿是七班的,沈星洲是六班,這三個班之間的感情很好,可能是因為總有幾個老師是相同的原因。
這次混戰的原因還得追溯到一個星期前。
星期二下午最後一堂課,六班是體育課,體育老師提前下課了五分鐘,沈星洲按照往常那般去籃球場等祁煜他們下課打籃球出去玩。
但還沒等到下課鈴響,烏壓壓的就來了一群人,是四班的。
來人左右看看,見隻有沈星洲一個人在,來了心思。
一個球砸過去,他們要清場,散開的幾個人把場内零星練習投球的六班學生趕出去之後,又想讓沈星洲離開。
沈星洲沒同意,當下就冷了臉,拎着帶頭那人的衣領就想一拳揮上去。
這個時候,命運的巧合,以祁煜為首的幾個人遠遠地走過來。
林宿的聲音大老遠就傳了過來,話裡話外都是要幹架的意思。
許煙幫腔了幾句,挑事的意思很明顯。
祁煜沒吭聲,黑幽沉靜的眼神落到場内被一群人包圍起來的沈星洲身上。
這時六班那群人就慫了,對着走過來的祁煜不敢說話。
沈星洲快速解釋着,六班那群人也七嘴八舌的解釋着,說着說着又要打起來了。
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兩撥人就定下來這場别開生面的混戰籃球賽。
由于牽扯到了三撥人,六班那群家夥一思考,覺得不大妙。
一個大聰明被推出來說話。
他先是在年紀大群裡都問了一嘴,又在貼吧上了解了一下,掂量了一下自己這邊與祁煜的實力。
硬氣地說,沈星洲和祁煜這兩個班合夥欺負他們四班,這樣不行,得重新找人。
随後,六個班都參與進來了。
雖然四班那邊的隊員實力不怎麼樣,但他們的配合能看出來很好,眼神交流間,就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而祁煜這隊,問題有點大。
二、四班的防守配合很好,五班的進攻也不錯。
許煙和林宿的配合倒是完美,幾個三分球和灌籃都很亮眼。
九班的兩人跟他們銜接不流暢,總會被斷球。
沈星洲也是不知道為什麼,像是想要極力證明自己似的,拿到球總會往場邊挪動,展示的時間長了,就被伺機而動的五班搶走。
到頭來,雖然祁煜這邊實力明顯強橫些,但總超不了太多的分。
祁煜看着球場内的戰鬥,眼睛眯了眯,一絲危險意味出現。
微風吹過,薔薇的花香悄然傳到鼻間。
他稍稍扭頭,驚鴻一瞥。
簡醉安坐在長椅上,烏黑的發散在背上,裙擺輕揚,眼尾上挑,暗色的陰影瑰麗又驚豔。
低頭瞧着手裡的一捧花,嘴角一抹笑意。
眉眼如初,清冷隽意。
看上去純潔又靈動。
倒真像個誤入凡塵的仙女。
祁煜心底嗤笑一聲,後仰着身體,一隻手搭在椅背上。
姿态散漫又桀骜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