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久到場上第二節都快結束了,祁煜才終于忍不住開腔。
“你這花?
”
“嗯?
”簡醉安側過頭來看他,見他視線落在花上,笑了聲。
揶揄道:“有特别的意義哦。
”
祁煜擡眼看她,聽出來她話裡的笑意,不自然的轉過頭。
半晌,沒聽到簡醉安的下半句話,皺了皺眉。
神色淡淡,眸中糾結,問道:
“什麼意義?
”
簡醉安移開眼,看向場上正搶到球朝她揮手的沈星洲。
輕聲道:“這是給冠軍的勉勵。
”
祁煜也往前看,沈星洲正揮手揮的起勁,一不留神被人偷了球,此刻眼神茫然的站在那。
啧,丢臉。
祁煜心下評論道。
掃了眼,又嫌棄道:“你那花都快蔫了,還獎勵。
”
簡醉安嗯了聲,低下頭,擡手理了理花瓣。
“沒關系的,如果輸了,就當是鼓勵吧。
”
想了想,又說:“而且那位沈同學一直往這邊看來着,一會結束了就送給他吧,他應該不嫌棄。
”
“你就那麼确定?
”
祁煜哼了聲,“你這花,留着。
”
簡醉安看他,忽的笑了起來,眉間一波春水蕩漾。
“祁煜,其實你也想要對不對?
”
“沒有。
”祁大少爺總是這麼不坦誠,他嘴硬極了。
“我們怎麼可能會輸,你以為,我是來幹嘛的?
”
他話音剛落,中場休息的哨聲就吹響了。
嘀~~
簡醉安剛想說的話也被這哨聲憋了回去,她看着幾個勾肩搭背回來的人。
幾個人臉上表情都不怎麼好看,許煙雖然臉上一如既往地沒什麼世俗的欲望,但眼底也有一絲郁悶。
林宿更是不爽,他幾乎是被全程貼防,幾次傳球都驚險萬分。
申蒙和陶天縱陰沉着臉,他們一個中鋒,一個大前鋒,搶籃闆就沒停過,要命的是,還總是搶不到。
除了沈星洲。
他倒是情緒很好,眼中笑意明顯,丢了十幾次球都沒敗壞他的好心情。
連他們這隊隐隐約約的頹勢都沒能讓他消退一點愉悅的情緒。
簡醉安覺得,沈星洲這孩子可能是個樂天派。
許煙一手搭在林宿肩膀上,有氣無力地對祁煜打了個招呼。
他什麼都不想說,這場球打得太累了。
隊友間配合不緊密,某個隊員還經常失蹤,太難搞。
林宿一回來就嚷嚷起來,“那群孫子真是狗,從上場開始,不是兩個人防守我就是三個人防守,跟狗屁膏藥似的,攆都攆不走,氣死我了。
”
陶天縱嗯了聲,也是氣急了。
“哎,你是得分後衛,肯定會被盯防了,我們那籃闆是真的難搶,防斷他們難的一批,他們那個五号,帶着我溜一圈就不見了,氣得我...”
申蒙點點頭,歎了口氣。
顯然也是又生氣又煩躁。
沈星洲一下竄到簡醉安身邊,沒好意思往長椅上坐,就蹲在她面前。
擡起頭,一雙無辜的狗狗眼看起來陽光極了。
“你怎麼到這來啦?
是太曬了嗎?
口渴嗎?
要不要喝水?
我去給你拿?
”
簡醉安被這五連問堵的說不出話,眨了眨眼,直搖頭。
祁煜瞥了眼這邊,嗓子裡哼了聲。
沈星洲抖了一下,立刻站起來,申蒙也一個激靈,快步走了過來。
兩個人站在簡醉安面前筆直的一溜,高高大大的,面色嚴肅的看着她。
簡醉安懵了一瞬,下意識地往旁邊的祁煜看去。
祁煜出聲,音色冷淡,“道歉。
”
簡醉安又轉過頭看向眼前兩人,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面前兩個大高個就彎下了腰。
标準的90°那種。
同時大聲喊道:“對不起!
”
“?
”
這是幹嘛?
簡醉安:“為什麼道歉啊?
你們又沒幹嘛。
”
兩人維持着鞠躬的姿勢不變,眼神相互傳了個消息,剛想站起來,就聽到了來自祁大佬的一聲冷哼。
沈星洲:“對不起,我不應該擡手擋那一下,這樣你也不會差點被砸到。
”
申蒙:“對不起,我不應該這麼不注意場合,害你被砸到。
”
兩人對視一眼,彎的更低,異口同聲道:“原諒我們吧!
”
祁煜看了過來,眼神似乎在詢問她的意見,看樣子,如果她不原諒的話,這兩人還得一直這樣。
“.....”
祁煜是什麼混世大魔王嗎?
怎麼所有人都怕他?
簡醉安納悶不解,可又突然想起來,她自己好像在祁煜面前也挺慫的。
就..離譜。
果然是祁煜看起來太兇了。
簡醉安想起身,卻礙于扭傷沒站起來,忙道:“嗯嗯,原諒你們了。
”
沈星洲一下直起身,“嘿嘿,我就知道簡同學你這麼漂亮的小仙女一定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生氣。
”
說着就想往前進一步。
祁煜及時出聲,聲音很冷,“沈星洲,你還記得自己丢了幾個球嗎?
”
“呃...”
沈星洲的臉一下垮下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好像被搶了十二個球。
照祁煜之前說的,他得一個人打掃三十六次體育館。
“嗯..剛打了那麼久,你先去休息吧,補充一下體力。
”
簡醉安突然插進來,話是對着沈星洲說,眼神卻是看向祁煜。
沈星洲愣了下,轉過頭去看祁煜。
對着兩個人期待的眼神,祁煜沉默了十多秒,才點頭。
沈星洲立馬眉開眼笑,“耶耶耶!
謝謝老大,謝謝小仙女!
”
簡醉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
沈星洲擺擺手,不假思索道:“不了,祁哥現在看我不順眼,我要遠離。
”
祁煜不屑的笑了聲,“知道就滾,擋我光線了。
”
沈星洲對她做了個鬼臉,走到另一邊圍觀的兄弟們那吐槽去了。
林宿又湊過來,“祁哥,你上嗎?
”
許煙遞了套球服過來,“上呗,我跟二木真打不過,他們那也有一個校隊的,估計是怕你ca
y全場,所以提前上場拿分了。
”
祁煜盯着球服看了幾秒,忽的轉過頭看簡醉安。
許煙和林宿也朝她看了過去。
簡醉安:“.....”
看她幹嘛?
又不是要她上場。
“想看我打球嗎?
”祁煜問。
簡醉安愣了下,在許煙和林宿兩人臉上看了眼。
又想起先前在路上時,祝以雲和許煙說過祁煜打籃球有多麼厲害。
說祁煜在打籃球時有多麼帥氣,特别吸引人。
“嗯,想看。
”簡醉安從心地點點頭。
她眼神認真又專注,祁煜勾起唇角,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她,傲氣淩然,“那就好好看着。
”
他換了套衣服,與上午的藍白外套,黑衣黑褲不同,現在隻穿了件長袖衛衣,下身穿了件很适合運動的短褲。
擡手一躬身,剛脫下衣服,許煙就納悶起來。
“祁哥,你這背上咋了?
”
“啊?
咋,我看看。
”林宿探過身,腦袋一伸,驚異地叫出來。
“祁哥,你這是被容嬷嬷紮了啊!
”
祁煜沒說話,許煙拍上林宿腦袋,嫌棄道:“這哪是針紮的,電視劇看多了吧?
這應該是被什麼花刺紮了。
”
簡醉安原本在祁煜準備脫衣服時就轉過了身,此刻聽許煙這麼一說,下意識地轉了回來。
引入眼簾地就是肌肉線條流暢的人魚線,祁煜膚色冷白,身材管理也很好。
祁煜嘴角挑起,戲谑道:“還沒看夠?
”
簡醉安呆呆地看他,反應過來,垂下眼,不說話。
她剛剛看到了。
祁煜背上一片紅色的點,是上午為了救她才受傷的。
見她沉默不語,祁煜也收斂了笑意,接過許煙手裡的一号球衣。
“褲子不換嗎?
”老實人林宿突然出聲。
祁煜和許煙都看了他一眼,祁煜抽了抽嘴角,“你是想讓我在大庭廣衆之下脫褲子嗎?
”
真沒腦子,許煙摸着額頭歎氣。
他想了會,看向祁煜,小聲問道:“是昨晚那群人嗎?
”
許煙已經腦補出來祁煜是如何被一群小混混用玫瑰花刺攻擊的。
至于為什麼是用玫瑰花攻擊,他暫時想到有刺且能傷人又常見的隻有玫瑰。
祁煜搖搖頭,神情散漫,“不是,那群人雖然腦子有坑,但還不至于傻缺到這個地步。
”
許煙實在迷惑,他摸着下巴,思索不出來,“那是為什麼?
而且你連衣服都換了,我記得,你上午還不是這身。
”
祁煜低低地笑了聲,眼神不經意地看向正低着頭兩隻小耳朵卻豎起來認真聽的簡醉安。
“上午救了隻耍賴的小奶貓,掉到花廊那的玫瑰叢了。
”
祁煜眉梢一挑,慢悠悠地說着。
林宿啊了一聲,驚了,“祁哥你還這麼有愛心啊,我們學校還有小奶貓?
哪呢?
”
“對啊,我們學校那幾隻母貓不都已經那啥了嗎?
哪來的小貓,難道是偷跑進來的?
”
不僅是偷跑進來還耍賴的小奶貓簡醉安怔住,表情複雜。
祁煜這麼說,她怎麼好意思現在站出來。
本來還想給他道謝來着。
現在看來,祁煜就是存心想取笑她。
還耍賴呢,氣死她了。
而且一會說她像企鵝,一會說她是貓,嘴上還叫着麋鹿。
怎麼着?
她是動物合成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