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救治及時,可是傷口就是傷口,是不可逆的。
陳大夫也不是張神醫,好些病症,他也束手無策。
“不怕,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好的。
”
花氏雖然難過,可眼下這傷可能是救鳳山出火坑的唯一法子,所以隻能忍!
大雨洗刷乾淨了戰後的涼州城,透著一個沁人心脾的味道。
但除了往日威嚴的將軍府。
此刻的將軍府到處倒是火燒雷劈的痕跡,大片的屋舍都倒了,仔細看會發現火勢是從西邊燒起來的,連帶著十幾個屋子一下子就被吞噬掉了。
裡頭沒有跑出來的人,或蜷縮著看得出掙紮的動靜,或四肢平躺似乎早就斷了氣。
一排排的放在擔架之上,個個都蒙了白布。
經過清點,跟隨九皇子一起住在府上的這些人倒是一個不露全部葬身火海。
負責此事的蕭季看了一眼他們整齊排列的屍體,臉上毫無波瀾。
不過是一群死不足惜之人,隻不過九皇子此次倒是大傷元氣,隻怕不好對付。
“稟將軍,屋子內搜出大量的女人屍體,這些人並非府上的婢女。
另外還搜到了許多酒壇的碎片,想來就是這個引起火勢不斷的。
”
這還正是蒼天有眼,連借口都給他們送到門前來。
於是就吩咐了一句,“找個義莊將他們停放進去,一切安葬事宜等九皇子發話。
”
“是!
”
花家酒樓之中,聽著蕭季一一稟報的時候,九皇子臉色鐵青,差點就下不來台。
那些女人都是他們從甘州帶來的,而酒也是搜羅來的,這一燒倒是把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給掀了出來,他就算有心怪罪蕭季,也拿不出借口來。
著火是雷電劈的,這屬於天災。
火勢蔓延是因為酒壇過多。
至於為什麽他們沒能跑出來,大約是喝多了,要不就縱欲過頭了。
無論是什麽結果都是在打九皇子的臉。
因此他氣得一時沒說出話來。
倒是蕭季主動說道。
“各位將軍千裡迢迢的為馳援涼州而來,如今有這樣的結果當真是可惜。
末將倒是覺得可以將他們也報呈在陣亡的將士名單之中,如此也好安慰英靈。
”
蕭季說這話的時候,差點把自己惡心到,可沒法子。
這樣說,一來可以讓撫恤的名單速速呈送兵部,撫恤金也能快些發下來,而另一頭對於九皇子也能稍稍挽尊,而屆時他在提出鳳山之事,或許有轉圜的餘地。
果然,九皇子聽了他這話,臉色好了許多。
“蕭將軍大義,此話深得本殿下之心,一下子痛失這麽多良將,但真是我大晉的損失,隻不過他們也是為國捐軀,倒也全了本殿下與他們的主仆情誼,就按你說的辦吧,即可將名單送呈上來,本殿下會讓兵部加急特批的。
”
“殿下仁德,末將替萬千將士謝過殿下!
”
“起來起來,此番大火也是西北太過乾燥才會招緻的,蕭將軍還是得想法子解決這水源問題,否則就靠幾口井可不行,你看看這次提水來滅火多慢啊。
”
“多謝殿下指點,末將定放在心上,將蘭水河想法子引一支流過來,緩解涼州城之急。
”
一邊說又一邊好心的建議道。
“這將軍府被燒,殿下也沒地方去,呆在花氏的酒樓裡也不成體統,要不還是回甘州吧,總督府裡也方便殿下養病,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
九皇子早就想離開這與他命數不合的涼州城,如今蕭季如此開口說道,他正好借坡下驢。
“如此也好,否則本皇子在這裡也讓蕭將軍分心照顧,回甘州休整幾日,我們也該班師回朝了,父皇和其他人還在都城中等著為大家辦慶功宴呢。
”
蕭季一副理解的點點頭,“那末將就先祝殿下一路平安了。
”
“蕭將軍客氣,這功勞簿上也有你的一份,本殿下不會忘記的。
”
二人說的氣氛正融洽著,蕭季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於是就打算開口替鳳山求情。
“殿下,此次大火也蔓延到了地牢,那名刺殺你的速族人已經被燒身亡,而鳳家主自地牢掙紮逃出後,被大火燒傷,如今人事不省就躺在醫館內救治。
鳳家人說願上繳十萬銀為大軍做開拔的路費,還請殿下能讓鳳家主先回家治傷。
”
九皇子沉默不語,此事若換在大火之前,他是斷不會同意的,區區十萬銀就想打發他,簡直是天方夜譚。
可如今,他趕著離開涼州城,而鳳山被燒成重傷,能不能活下來都是二話,他帶走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幹什麽?
若鳳山真的因此斷送了性命,豈非與整個鳳家結仇。
若他們隻是普通的商賈人家就算了,這背後還有東都城的大房,白家,甚至是林家和康王府,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也不得不思考起來。
片刻後,當蕭季都有些不確定了,九皇子才緩緩開口。
“既然刺殺之人死了,那就罷了,念在蕭將軍的面子上,本殿下就放他一馬,隻不過這些速族人要統統驅逐出涼州城,多看他們一眼,本殿下都覺著惡心。
”
嫌棄鄙夷的表情盡露。
大晉人,速族人,孜姑人,漠北人……
如今可都是涼州城人,他們既然接納了,自然就沒有把人往外送的道理,更何況這九皇子不過是為一己之私,那人是否被陷害都還沒查清,如今卻牽連整個族人,實在是不妥。
但若是公然為他們求情,隻怕九皇子會趕盡殺絕。
於是換了個方向就說道,“殿下此言有理,隻不過末將有一更好的法子,既可以保全殿下的名聲,又可以折騰這些速族人替殿下出氣。
”
“哦?
蕭將軍請講。
”
“城牆修築還有外道防禦都是最苦最難的活兒,乾脆將這些速族人統統趕過去修建好了,既可以節省士兵力氣,又能讓他們過得清苦,屆時他們若是忍不住逃離,那我們也有借口好好懲治一番。
”
九皇子眼前一亮,看向蕭季的眼神中多了些難以言喻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