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林清遠肯定的點點頭:“好看。
”忍不住拿起那根羽尾部墜了二十六盞小燈籠的發钗,紅彤彤的珠寶鑲嵌在掐絲的金線上,遠看猶如一盞盞小燈籠,近看,絲絲分明、盞盞明亮,目光還沒靠近,已讓人覺得美不勝收。
可這一套頭面被取了下來,可見它不如郡主頭上那一套更加精緻漂亮。
宋初語覺得:“差強人意。
”誰讓她囊中羞澀,這個十五隻做了兩套頭飾,隻好勉強選一套應個景了:“走吧。
”
林清遠緊跟其後,見她高興,也沒有說掃興的話。
事實證明林清遠的擔心是多餘的,郡主等人根本不會走在街上與人擁擠,她們約在内城高高的城樓上,這附近的樓宇聚集了上京城所有權貴,她們站在高處,樓下是馬場、梅林、溫泉,十五的花燈多如繁星,遊客隻有區區幾百。
站在這片高樓之上,可一覽半個上京城的流光溢彩。
這是内城區,權臣勳貴登高望燈的好地方,也有非常喜歡熱鬧的王孫公子,摒棄了這片的燈火,融入外城區泱泱人群中。
劉雅風來的很早,含羞帶怯的看眼哥哥身後,乖巧的讓哥哥護着登上盼星樓。
康睿下意識掃了一眼,零落的人群中并沒有安國郡主的影子,康睿不禁自嘲,她怎麼會來這麼早。
“劉兄,好早,這位是?
”
劉橫看眼康睿:“康睿,翰林院康編撰,我妹妹,你見過。
”
“原來是去秋的狀元,失敬失敬。
”
“不敢,不敢,魏大人才是我輩楷模。
”
“你認識我?
”
“拜讀過魏大人編纂的不少佳作。
”
魏升笑了,立即拉近了和康睿的距離:“難得那麼生僻的傳記你不覺得無聊。
”是真生僻。
康睿不覺得,處處見真章,一人曲高一人和寡,兩人很快聊到了一起。
劉橫難得沒有覺得康睿拿不出手,魏升這個人行事毫無章法、又難以親近,但确實有幾分真才實學,在國子監頗受人尊崇。
劉雅風看眼相談甚歡的兩人,手指輕輕勾着絲帕,臉頰映着周圍的燈火绯紅如煙。
天色越來越晚,燈籠越亮越多,陸陸續續有人到場,車馬交織,錦衣貂裘。
康睿很久沒有參加過這個階層的聚會,入目都有小厮奔忙,來往都是身份顯貴之人,剩下最不濟也是像他這種,被顯貴們帶入場的人,亦沒有一個拿不出手。
“剛才看到嚴世子往馬場去了。
”
說起鎮國公府大名鼎鼎、文武雙全的嚴世子,就不得不說嚴家二公子了:“嚴家二公子年前弄了百匹好馬入京,大賺特賺了一筆。
”
“這不是最重要的,他應該在關外有幾家馬場,牽線了與軍中的生意?
”
“真的假的?
”嚴二公子出名的不務正業,嚴家被給予厚望的人是嚴世子。
“不知道,有人懷疑他這批貨來路不正,但質量高,一百匹輕易就脫手了。
”
康睿聽了一耳朵,眉頭皺了一下,嚴二公子的确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可他最近跟林清遠走的近,林清遠是最擅長投機取巧的人,難保不是他從哪裡走了這批貨回來。
上輩子林清遠為了銀子、成功就什麼險都敢冒,這次難保不是他慫恿嚴二少做了什麼,嚴二少那種沒腦子的,恐怕被坑了還幫人數錢。
林清遠利用了嚴二少?
他以為有鎮國公兜底,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嗎!
“剛才上樓的女子是誰?
”有點眼熟。
“好像是孟家的族徽。
”
“郡主的車馬到了。
”
“郡主來了。
”
郡主的儀仗遠遠超過了規制,一百私兵開路,六大丫鬟服侍在側,三駕棗紅色的汗血寶馬拉着金玉裝飾的寬大馬車。
即便見慣了顯貴的人們,也不得不歎一句,好馬!
拉車可惜了!
私兵更是氣派,器宇軒昂。
康睿早已經看了過去,手下意識在袖子裡握緊,他終于又見到她了。
林清遠從馬車上下來。
康睿幾乎瞬間移開目光,下一瞬又忍着屈辱看過去,一雙手探出來落在他厭惡的人手背上,他急目看去。
後面的私兵立即圍上,裡裡外外三層,擋住了所有好奇的目光。
等私兵散開,盼星樓外已經沒了郡主的身影。
康睿咬牙切齒,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壓都壓不住,僅僅幾步,卻是跨都跨不過去的距離!
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他就站在人群中像一個偷窺者!
“林大人越來越不一樣,他今天配的是羊脂玉吧?
”
“和田。
”
“羊脂。
”
“一會林大人出來,我們賭。
”
康睿壓着腦子裡的情緒,有什麼好賭的都是郡主的東西!
這些人不會忘了,他是挎着幾個破包袱進郡主府的,竟然在他身上賭什麼玉。
“駕——駕!
不好意思都讓讓!
讓讓!
”燕傾利落在盼星樓外下馬,一襲紅衣,一匹白馬,他也不上樓,就在樓下喊:“郡主!
郡主!
下來踏雪尋梅了!
”
“郡主!
郡主!
”
閣樓上,江筝秀氣的小鼻子氣的皺在一起:“燕傾怎麼還是這麼沒禮貌!
郡主都成婚了,他還這樣叫!
就該讓燕老夫人給他找一個厲害的未婚妻,讓他知道厲害,看他還敢不敢當街這樣喊人!
”
宋初語眉眼含笑,拉住欲下樓的林清遠:“告訴他我身體不适,讓他自己去玩。
”
“好。
”
“郡主,林大人太好脾氣了,是燕傾不像話,林大人你不要客氣,燕傾這種人,有些話你不甩他臉上!
他都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
“他隻是貪玩了些。
”然後沖林清遠眨眨眼,如果不高興,可以揍他。
林清遠笑了,轉身下樓,他對燕傾還有印象,長公主的秋霜宴上見過他,他似乎很看不上康睿,非要跟他比騎射,這并不是讓他印象最深的,讓林清遠記憶深刻的是他趁人不注意拉着郡主的衣袖,讨饒的讓郡主讓讓他。
可見,郡主跟燕傾私交甚好,而他正好也‘不小心’聽說了兩人很多事情。
但郡主應該拿他當弟弟看。
他自然也不會非把他定位在不該定位的位置,助長了燕公子的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