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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醫毒妃》第418章 願公子安好,勿念過往

神醫毒妃 楊十六 3163 2024-07-15 14:28

  第418章 願公子安好,勿念過往

  “你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怪你,可是我也有底線。
”君慕息看向蘇嫿宛,悲戚的聲音中帶著決絕,“我不能因為一己私欲,就葬送了我的兩個弟弟。
嫿宛,我曾經不隻一次地希望你能像阿染一樣,殺伐果斷,淩厲地立於你的敵人面前。
我曾經想過,如果你能像她,或許我們之間會有一個不同的結局。
可惜……”

  “可惜當我真的做到了,你又開始懷念曾經那個蘇嫿宛了吧?
”她聲音淒淒然,笑得一臉絕望。
“人類就是這麽貪心,一邊希望我堅強,一邊又害怕我堅強起來的樣子。
息,我曾經以為你是不同的,可如今看來,你跟那些愚蠢的人類,沒什麽兩樣。

  “我不是害怕你堅強起來的樣子。
”他緩緩搖頭,“我隻是沒想到,你的堅強竟是要以舍棄心智為代價的。
心智迷了,便不分敵我,心智迷了,就沒有善惡。

  四皇子站起身,負手而立,雖依然形若枯槁,卻有道骨脫穎而出,隻一瞬間便看盡凡塵。
那些她施之於他的屈辱和摧殘已然被這種氣質取代,人們能看到的,又是那個道骨仙身和光同塵的禮王殿下。
從前過往於他來說,隻不過是一場劫難,僅此而已。

  “嫿宛,難道你不想找回自己真正的樣子嗎?
”他認真地問她,眼裡已不再有縱容。

  蘇嫿宛驚訝於他突然之間的變化,她的眼裡心裡都還留有這些日子的荒唐行徑,可是那個與她在這府裡無數角落荒唐過的人,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同眼前這一位重疊起來。

  好像是他,又好像不是他,她好像抓住過什麽,眼下又把那些抓住的東西給弄丟了。

  蘇嫿宛開始發慌,一直以來她都堅信君慕息不會背棄她,不管她做了什麽,以他的性格都隻能是咬牙忍著。
哪怕她用邪功吸幹了他的陽元,他對她所能有的,都隻是縱容。

  可是這一刻她怕了,因為她忽然感覺到君慕息的變化,這種變化是來自心理上的,好像把某種東西強行從他心裡拿走了,扔掉了,再不存在了。

  而那個被扔掉的東西,不巧,正是她。

  “你我之間,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蘇嫿宛的唇邊勾起一彎苦澀來,“我以為你還是從前那個你,卻忽略了歲月的殘酷。
也是啊,我都變了,你又如何能不變呢?

  她說著話,忽然往他近前湊了去,兩隻手搭上他的肩,掂起腳,嘴唇湊近他耳邊,用他的臉擋住其它幾人的視線,讓白鶴染等人即便是精通讀唇術,也看不到該看的動向。

  她輕輕開口,用隻有他們二人才聽得到的聲音悄聲問他:“歲月改變的還有你的心,對嗎?
”一隻手捂上他的心口,“從前這裡面裝著的都是我,可是如今,你的心裡還擠進了另外一個人。
今晚她也在這裡,對嗎?

  她問著話,微微擡頭,正對上他那一雙眼。
雖平淡無波,但她是那麽的了解他,別人看不出的端倪又如何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蘇嫿宛突然就哭了,大滴大滴的淚落下來,一如當年走在去羅夜的路上。
同一個人,她要告別兩次,命運對她竟是如此殘忍。

  “息,如果一切能重來一次,我還是沒有本事拒絕被送往羅夜。
可是我卻會選擇不再回來,哪怕她贏了比毒,我就是咬了舌頭,也不會再回到東秦,再回到你身邊的。
或許隻有那樣,我才能活成你心底最初的樣子。
息,我後悔了,可惜,來不及了。

  她吸吸鼻子,突然收回捂在他心口的那隻手,翻手成爪,指甲淬毒,狠狠掐住他的脖頸。

  “我幫你試試,那個讓你上了心的女子,值不值得你這樣好的人。
”蘇嫿宛轉過頭,直盯白鶴染,“這樣,還要替你的男人報仇嗎?

  她的手在顫抖,尖長的黑指甲陷入皮肉,瞬間黑了半條脖子。

  君慕楚君慕凜二人齊齊向那處看去,眼中殺意迸射。
就連默語都將一隻手按向腰間,那裡纏著才打製出沒幾天的軟劍。

  可白鶴染對此卻無動於衷,隻是挑了眉,淡淡地道:“威脅我?
可惜選錯了人質。
”她指指君慕息,“雖然我叫他一聲四哥,但是你也知道,我隻是個後封的公主,跟這位四殿下一丁點兒的血緣關系都沒有,自然也沒什麽情份在。
甚至不但沒有情份,他還是我家男人前程路上的絆腳石,是那個龍位的競爭者。
所以你看,你用他來威脅我,有什麽意思?

  蘇嫿宛冷哼,“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他?

  白鶴染聳聳肩,“我為什麽要怕?
大不了你殺了他,然後我再殺了你,那樣也算是我為四皇子報了仇,我會成為東秦皇族的恩人。
這筆買賣於我來說,怎麽都是劃算的。

  蘇嫿宛看了一眼君慕息,眼中有悲哀一閃而過,似在替他悲戚,也似在譏諷自己。

  到頭來,竟輸給了一個完全不在意他的女人。

  “我不信你是如此無情無意之人。
”她搖頭,還想再試一試。

  “不信嗎?
”白鶴染笑了,“不信你就動手唄!
你那毒雖然氣勢嚇人,沾血就黑了皮肉,但要真正緻命怎麽也得兩三個時辰。
你換個痛快的殺法,乾脆利落,你殺著,我看著,速戰速決。
但是我告訴你,在場三位皇子,你殺一個毒兩個,這個仇我隻取你一人首級是不夠的。

  蘇嫿宛一愣,隨即也笑了開,“不夠你也隻能認了,因為我們蘇家如今隻剩下我自己,你就是想滅我滿門去洩憤,也沒有那個機會。

  “不不不。
”白鶴染連連擺手,“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認了這種事怎麽可能是我能忍得了的。
蘇家沒人不怕,死得了和尚死不了廟,到時候我會綁了你,讓你親眼看著我刨了你們蘇家祖墳,鞭骨曬屍,直到我折騰夠了,再送你下去跟他們匯合。
你看,我是那種‘認了’的人麽?

  蘇嫿宛終於震驚了,失聲驚呼:“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
”她敲敲桌子,“不信就試試,試試不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真逗,也不出去打聽打聽,這世上還有我白鶴染不敢做的事?

  蘇嫿宛愣住了,她是真沒想到這位天賜公主是這種性格的。
刨祖墳的話都說得出來,而且她竟然相信對方絕不是說說而已。
一旦她今日真的出手殺人,白鶴染絕對說到做到。

  隻一瞬間,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這個小姑娘能夠走進君慕息的心裡,能夠在他的心門完全閉合的情況下,生生擠出一道縫隙來,站穩了根基。

  原來所有人都是有一種向往的,那是一種對自己不敢為之事的希翼,是一種對“無所顧及”、“隨心所欲”的憧憬。
當他們觸不及的一切被另外一個人輕易而為之時,那個另外的人就會在他們心底紮根,從今往後,揮之不去。

  她忽然發現,竟在不知不覺間,她的心裡也被人紮了根。
不是愛慕,而是一種精神上的神往,讓她隻要念及那種神往,身上的每一處神經都會開始雀躍。

  恍惚間,她將所有一切不能企及之事都加注到白鶴染的身上,她好像看到白鶴染將長劍抵上葉太後的脖子,一揮之下人頭落地;

  她好像看到白鶴染化身羅刹,殺得葉府一片血海,寸草不生;

  她好像看到白鶴染兵臨羅夜,將那個載有她全部屈辱之地埋葬在黃沙之下;

  她也好像看到白鶴染紅衣喜帕,邁過禮王府的門檻,與那個仙姿道骨之人含情對望,金風玉露……

  她看到了那麽那麽多,好像自己的人生也跟著這一幕幕臆想功德圓滿。

  終於,戾氣卸去,面上現出多年不曾有過的柔美平和。

  她收回手,輕輕撫摸他頸上傷口,低聲輕語:“我都明白了,也……想開了。
”一枚藥丸被塞入他的口中,“息,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我不該把在敵人身上報不了的仇,都昧著良心加注到你的身上,不該把你對我的憐憫,都變成了我對你的肆無忌憚。
息,把這段日子忘了吧,將這府裡的下人全都換了,就不會再有人記得那些荒唐事。
你還是那個溫文爾雅的四皇子,而我……但願你還能記得我從前的模樣。

  她放下手,後退了兩步,認認真真地朝著他行了個屈膝禮,“公子如玉,小女子芳心傾許,唯願公子往後餘生順遂安好,勿念過往,步步晴空,無雲萬裡。

  淚落至地面,吧嗒一聲,好像時間隨著淚落定格在了這一刻。

  他看她款款俯下身姿,就像初次見面那般,面帶嬌羞,長睫閃爍,輕輕一語:原來真有謙謙公子溫潤如玉,小女子蘇嫿宛向公子問安。

  那一次,他笑著同她說:蘇姑娘無需多禮,我是東秦四皇子,君慕息。

  她起身,四目相對,彼此模樣深入心底。

  那一年,他還不到十歲,她也才剛剛知禮,說起話來奶聲奶氣,卻成了他這一生之於她,最完美的記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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