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鬼香?
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啥是燒鬼香?
”
“就是給鬼燒香,不過跟清明年節敬奉祭祀家中去世的親人不同,燒鬼香就是給鬼燒香,隻要對方是鬼就行。
”
說到這裡,宋知言語氣低沉下來,道:“也就說這裡能連接陰陽,活人能與鬼語。
”
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有宋知言的這番話,我再看向庵堂時,無端覺得這地方鬼氣森森,漂浮在庵堂中的香燭煙氣,都透着詭異。
“如果我進去燒香,香火會給誰?
”我問。
宋知言說:“你在這燒的都是無主香火,流入陰間,能者居之,我在孤魂野鬼那幾年,也曾搶過這樣的無主香火。
”
許願燒香的庵堂,燒出來的居然是無主的鬼香。
劉卉卉說她來過這裡燒香,她燒出來的無主鬼香落到了誰的手裡?
灰三娘麼?
這庵堂的主人又是誰?
我帶着滿腹的疑問,踏入庵堂,在門側的桌子上拿了三支免費送的香,跟着别人來到香爐前。
剛要點香,一隻手抵在我的香上。
皮膚白皙細膩,手指瘦長,柔弱無骨,很好看的一雙女人手。
我的視線上移,就見一穿着淡藍長袖旗袍的女人站在我面前,她的頭發仿佛随意挽起,有兩縷發絲垂在臉頰兩側,旗袍也是改良款,既能凸顯她的身材,又很日常。
她攏了攏厚針織披肩,淡笑着說:“出馬弟子的香,他們不敢胡亂的受,不如跟我進屋聊聊?
”
“你是庵堂的負責人?
”我不答反問。
她看向正殿,道:“我隻是這裡的解卦人。
”
我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靠着正殿門口擺着一張桌子,上面攤開一本書,是《道德經》。
書旁,是一套茶具,看着價值不菲。
是個富婆。
她把我領到左廂房,招呼我坐下,沏茶倒水,我借機問她的名字,她道:“我叫胡盛華。
”
在她燒水沏茶時,我就用陰陽眼在看她,倒是沒發現啥問題,但我心裡不敢放松警惕。
畢竟我這個陰陽眼,不怎麼好使。
我跟胡盛華自報家門,“我是供奉仙家的出馬弟子,前幾日有個事主,來這裡燒完香後就被那東西纏上,差點出事,我好奇來看看。
”
我接過胡盛華遞過來的水,握在手裡,沒敢喝。
胡盛華輕蹙眉頭,想了半晌,問我:“是個姓劉的姑娘?
”
“是,你知道她?
”我問。
胡盛華點頭,“知道,那天她來上香,我就看出有東西跟着她。
”
她望向我,“是一隻老鼠。
”
“你既然知道,為啥不提醒她?
”我不解的問。
胡盛華仍舊淡淡的笑着,周身氣質甯和安靜,是我欣賞的美人,可說出的話讓我很不愛聽,“我為何要提醒她?
我在這庵堂裡,是給人解卦,她并未求卦,而且她燒香也極為敷衍,那頭沒人肯受她的香火,說到底,她不是庵堂的過客罷了,離開庵堂,她是生是死,自由她的緣法,與我并不相幹。
”
“可是,幹我們這行的,不是都得有個慈悲心麼?
”我覺得幹我們這行的,不能爛好心,但事情撞到頭上,能提醒兩句還是該說的。
胡盛華搖搖頭,道:“周仙姑說錯了,我與你并不相同,你吃陰間飯,腳踩陰陽路,而我……在這庵堂中隻是個解卦的。
”
在跟我交談的過程中,她一直笑着,溫和知性。
但是,我隐隐有種感覺,她是個内心非常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