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供桌底下瞅了眼,小黑正趴在供桌下頭睡覺。
這個小姑娘能看見小黑啊。
小姑娘這冷不丁的一嗓子,可把趙健吓夠嗆,說話聲音顫着:“狗?
周仙姑,這屋裡有狗啊?
”
“是我堂口的兵馬。
”我說。
趙健咽口唾沫,扭頭跟他身後的男人說:“你現在信了吧?
周仙姑是有真本事的人。
”
男人沒說話,抱着懷裡的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的瞅着供桌上的堂單。
趙健歎了口氣,“周仙姑,您别在意,我這兄弟就這麼一個閨女,他這陣子帶着他閨女南南北北的跑了不少地方,給累着了。
”
這男人确實滿臉疲憊,胡子拉碴,衣服也好幾天沒換的樣子。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趙健和這男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人,我得嚴肅點,不然這倆人再跟陳菲似的,不信任我,說話吞吞吐吐的,不肯告訴這女孩到底遇着啥了,那就費事了。
我學着許則然見着外人的模樣,疏冷中帶着客氣,“坐吧。
”
我偷偷研究過,劉長青的嚴肅得益于他那張國字臉,不怒自威,我沒那先天條件,隻能學許則然了。
許則然長得很好,眉毛高挑,五官大且緊湊,妥妥的濃顔系帥哥。
還有種矜貴清冷的氣質,嚴肅時,就有種上位者的威壓。
“哎,好。
”趙健坐下,跟我介紹了下跟他一起來的男人。
男人叫柳文宣,是趙健的大學同學,柳文宣懷裡那小姑娘是他的女兒,已經八歲了。
我有些吃驚,都這麼大了,看這小姑娘的身量,我還以為她就五六歲。
見着柳文宣看着牆上的堂單也不動彈,趙健扯了他一下。
柳文宣這才收回目光,扭頭問我:“你供奉的是狐仙兒?
是……許爺?
”
“你咋知道許爺的?
”我皺眉問。
他懂得挺多。
柳文宣解釋說:“小時候我爸撞着事兒,看了很多先生都看不好,最後經人介紹,找着了劉莊鎮喇叭溝門的徐老太。
”
“當時徐老太托了好幾路仙家,輾轉找上許爺,救下了我爸,這回我閨女出事,我第一個找的就是她,可惜去晚了,徐老太堂口裡的掌堂教主已經回山修行,日常出馬的碑王也不再看事。
”
“我求她幫忙找找許爺,徐老太說許爺收了弟馬,有了自個兒的堂口,她請不到了,讓我打聽打聽,找許爺的弟馬去。
”
碑王和清風一樣,都是鬼仙的一種習慣稱呼。
沒想到許則然還救過柳文宣他爸。
趙健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本來不太願意,一聽說周仙姑供奉的仙家姓許,就急着要來。
”
我正想說話,突然間心念一動,突然感應到灰五老爺在跟我說話。
“安安,這個姓柳的人遇着的事八成不好處理,我跟徐老太打過交道,那老婆子猴精猴精的,我估摸着她那碑王不是不看事,她隻是用這借口把柳文宣打發了。
”
灰五老爺叮囑我不要輕易答應柳文宣,不管他說的啥情況都要先問問許爺,“徐老太那堂口比你的大,雖說沒有許爺這般厲害的仙家,但也實力不俗,她都不敢沾,你要小心。
”
柳文宣把懷裡的小姑娘往前遞了遞,“周仙姑,請您一定要救救我閨女。
”
小姑娘長着一雙杏眼,眼睫毛又黑又長,肉嘟嘟的小臉,抱着靠着柳文宣的肩膀,懵懵懂懂的瞅着我,可愛的我心都要化了。
就是挺白嫩的小女孩,我卻覺得她臉上烏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