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然見我清醒過來,露出淡笑,目光眷戀,仿佛在交代後事,“待祭祀過後,你去找黃老太爺,他輩分高本事大,完全可以勝任掌堂教主。
”
我放國慶假期時,他帶我去見和老頭,就說和老頭去世後,讓黃老太爺入我的堂口。
原來他那時就開始為我打算。
許則然低頭,眼尾泛紅,溫柔的笑着,眼中滿是對我的不舍,吻在我的唇邊,“安安,你乃仙主轉世,前路遙遙,能陪你走這半程,我已心滿意足。
”
我急出了眼淚,偏偏整個人動不了。
我真的讨厭死這種感覺!
許則然走到八卦圖的西方兌位,他雙臂展開,那隻胸口插着劍的白毛狐狸再次出現,許則然反身直接拔出白毛狐狸身上的劍,鮮血從狐身流下,沿着八卦圖的紋路蔓延。
千峰山上陰風陣陣,墳裡想起不甘的怒吼哭叫。
許則然目光堅毅,看我一眼,面露決絕之色,以血淩空畫符,“日月神光,仙主賜法!
”
血符帶着凜冽的陰風,打向我身後的墓地。
就在血符燃燒的一瞬間,血腥氣夾雜着陰風從墓地中盤旋而起。
龍吟鳳鳴!
仙門居然出現在墓地中,而我就躺在仙門的石門前,能清晰的嗅到石門内傳出的腐朽氣息。
後天八卦圖上升騰起血霧,黃皮子和朱六爺的木雕碎裂,王素蘭也被血霧淹沒,許則然身後那隻白毛狐狸的皮毛逐漸被鮮血浸染,變得血紅。
狐狸微微動了動腦袋,眷戀的看了我一眼,就在我眼前,與血霧相融。
許則然擡步向前。
我瞪大眼睛,張着嘴,用力全力,也隻是發出含糊的音節:“别去,别。
”
然而,許則然還是踏入雪霧中,随即血霧沖進半開的仙門。
仙門中響起凄厲的慘叫,砰地一聲,石門關閉,陰風戛然而止,仙門緩緩消失,千峰山上寂靜無聲。
仿若真空帶。
我身後的墳也早已被移平,原本陰氣環繞、陰森無比的千峰山變得朗清。
我怔怔地看着仙門出現的地方,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痛瞬間席卷了我。
我恢複自由,坐起來,捂着心口,淚水順着眼角滑落,砸在冰冷的石頭上。
“許則然……”
我輕聲呢喃他的名字,心裡湧現出巨大的驚慌。
我失去他了。
這一刻,我突然頓悟,我不想失去他,我早已愛上了他。
“他剛剛随着血霧進了仙門,我要去找他!
”
想到這裡,我的腦子裡立即湧現出離魂咒語,我盤膝念咒,再睜眼便站在黃泉路上。
仙門呢?
我拼命的往前跑卻始終找不到仙門。
“安安。
”宋知言抓住我的胳膊,“你來黃泉做什麼?
”
“我要去仙門裡找許則然。
”我說。
宋知言歎息道:“仙門已經不在黃泉,之前仙門在黃泉為的是鎮住裡面的怨氣,許爺以身為祭,化解了仙門中的怨氣,仙門中的陣法消失,離開黃泉了。
”
“去了哪裡?
”我追問。
宋知言搖頭,“我不知道。
”
他頓了頓,說:“而且許爺以身為祭,已經死了。
”
“死了?
”我看着黃泉路兩邊的陰暗,“他死了……那他的魂魄是不是去了陰司?
”
去陰司是不是能找到他?
想到這裡,我的腦袋裡竟然有去陰司的法子!
我來不及細想,一把推開宋知言,咬破手指,指尖鮮血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