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家境好像不太好,石頭壘成的牆低矮不說,有幾處還塌了,房子的門窗也挺破舊,窗戶上粘着報紙。
我看看這屋子,又看看小男孩,視線停在他的運動裝上。
他的衣服很新。
我們進了院,小男孩關上門,“家裡就我一個人,你們随便找地方等着吧,我也不知道他啥時候過來找你們。
”
說完,小男孩就跑進屋,趴在東屋窗戶前的木桌上寫作業。
我問胡三太爺知不知道小男孩的底細,他搖頭,說白毛狐狸隻告訴來這裡等着,沒提過小男孩的存在。
我們到這的時候,就已經七點多,等了三個多小時,白毛狐狸還沒出現,我忍不住懷疑它是不是知道我混進來了,不敢現身?
胡三太爺、胡六太爺和胡七太奶三個已經進屋找地躺下了,我站在院裡沒進屋。
不敢進。
在院子裡等着,出啥事,跑得快。
“你是覺得在院子裡,出了事,跑得快麼?
”小男孩不知道啥時候走到我身後,突然出聲。
我吓了一跳,“你怎麼不睡覺?
”
他坐在台階上,拄着下巴,老氣橫秋的歎氣,“心裡煩,睡不着。
”
我坐到他身邊,“我也煩。
”
兩個煩人就這麼坐在院子裡。
過了好久,小男孩突然說:“姐姐,你說我為啥要被生出來呢?
”
“嗯?
”我愣住,沒反應過來他的話。
小男孩自顧自的說:“我爸媽生下我,就把我給奶奶帶,他們說要出去打工掙錢,可是一年到頭,他們一分錢都沒給奶奶寄回來。
”
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小男孩語氣平靜,但是他越是平靜,我越是聽的心裡發酸。
小男孩說他叫浩浩,從懂事起就沒見過他媽媽,隻見過爸爸兩次,他被生下來三個月,他爸媽就出去打工,一年後,他爸一個人回來,跟浩浩的爺爺奶奶說他媽媽跟人跑了。
他爸爸在家待了三天,又走了,半年後回來一趟,從此再沒有音信。
浩浩是從小跟着爺爺奶奶長大的,靠着爺爺奶奶每月幾百塊的低保生活,但是八個月前,爺爺奶奶也相繼去世。
他的上學問題是村裡的幹部給解決的,“叔叔說讓我放假在他家裡待着,我不想,我想回我的家。
”
他低垂着腦袋,語氣聽着很無措,“姐姐,你說我爸媽為啥不要我?
”
他的話裡帶着哭腔。
我想他肯定是低着頭,在小聲的哭。
“我不知道。
”他這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沉默幾秒,我跟浩浩打聽:“你怎麼敢讓我們進院的?
不怕我們是壞人嗎?
”
“不怕,有神護着我呢。
”他抹了把臉,露出個笑臉來。
我心頭一動,“神?
啥神?
是山神嗎?
”
浩浩認真的思考着,過了會說:“是保家神,能保護浩浩,爺爺奶奶不能陪着浩浩了,一直是保家神陪着我,如果沒有保家神,浩浩不敢自己在家。
”
他指着院外,“村裡的人都搬走了,隻有浩浩一個人。
”
“那保家神長啥樣?
”我繼續問。
浩浩噘嘴,“姐姐,你咋這麼多問題呢?
我睡覺去了。
”
他跑進了屋。
我歎口氣,繼續坐在院裡,把思緒從浩浩身上抽回來,忍不住想:白毛狐狸到底還來不來?
咚。
大門外突然被敲響。
我心中一凜,看向門口。
咚。
又響了一聲。
我站起來,小心翼翼的走到大門口,把大門拉開條縫。
随後,門外有人問:“天王蓋地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