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許則然一示弱,肖大師炫耀不下去了。
“你能活過來,何其艱難,怕是用盡了你多年的功德吧?
”肖大師歎息,“而且,你隻能活這一世,旁的人死了,還能魂魄入陰司,你去世之時,便是你魂飛魄散之日。
”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
許則然死後,就會魂飛魄散?
我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拼命忍着才沒沖出去,問許則然為啥不告訴我。
眼眶酸澀,眼淚無聲落下。
心裡又悶又堵。
“凡事皆有代價,這是我違逆天道,重新活過來的代價。
”許則然淡淡道:“能跟安安有這一世的相守,我已經很知足。
”
他自己的事,他甚是平靜,反而是說起我來,他憂心忡忡,“她将那口氣留給了沈思諾,恐怕永遠都不是胡月仙的對手了。
”
我才知道那口氣那麼重要。
唉,再重要,我也不想拿過來。
那口氣是沈思諾最後的生機,拿走那口氣,不就是要了她的命嗎?
我做不出這樣的事。
“其實,還有個法子,找到仙主的身體。
”肖大師本來猶猶豫豫的,說完這話,像是有了決斷,“這事交給我,等她放了寒假,我就帶她去。
”
我眨眨眼,突然反應過來,許則然說這麼一通,為的就是這事。
他想讓肖大師帶我去找仙主的身體。
我坐直身體,探頭往外看,看見許則然臉上帶着淡笑,“好,勞煩你了。
”
話落,他扭頭看過來,“安安,醒了?
”
直到我們離開,肖大師都沒反應過來,他被許則然套路了。
“你想讓肖大師帶我去找仙主的身體,為啥不直說?
”我好奇地問。
許則然解釋說:“這麼多年,我用過很多方法,想讓他說出仙主身體的下落,可他一直不肯開口,我隻能施展苦肉計。
”
他突然停住話頭,沉默好久,才問我:“我跟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
“嗯,我知道你隻能活這麼一輩子。
”我低頭,“你為啥要瞞着我?
”
許則然很能看得開,“天道之下,已成事實,誰也無法改變,說給你聽,也是讓你平白跟着我難受罷了,再說……”
他把車停下,抓住我的手,“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等你度過眼前的困境,我再跟你說,也是一樣的。
”
我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許則然,我把你拖累的好慘。
”
“不是你拖累我,我本是半人半狐出身,比不得别的動物仙,他們能活上千年,我不一樣。
”
許則然耐心的跟我解釋:“我早晚都要選一遭,是做一世活人,還是永成厲鬼。
”
“半人半狐畢竟有違天道。
”
我抓着他的袖子,擦掉眼淚,“可是胡月仙就成了鬼,她還要當仙主。
”
“胡月仙……”許則然沉聲道:“我一直懷疑她是被人騙了,别的動物仙殺了你,能取而代之,胡月仙肯定是不能的。
”
我咬着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則然俯身,在我唇角落下一吻,輕笑道:“别哭,我們回家,嗯?
”
“嗯。
”
他今天帶我來的是景和華庭,進屋後,他換衣服去做飯,我靠着牆,看着他忙碌。
仙主都能轉世好幾次,祝歡衣這樣被人養的小鬼都能投胎當人,許則然怎麼可能隻活一輩子。
胡月仙真的被人騙了?
我無意識的咬住食指,我要把她逼出來,拿下她,問清楚!
是不是被人騙,審問過後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