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槿柔臉上笑意幾乎快要維持不住,她明顯感覺到剛才還曾滿是親切與她招呼的幾位夫人,此時看她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打量,之前還熱情拉着她的手誇她秀外慧中、端莊溫慧的紀王側妃,臉上神情也冷淡了不少。
傅槿柔連忙柔聲道:“我身子早就沒事了,隻是入京後有些不适應京中氣候......”
錢绮月聞言也沒反駁,隻是有些皺眉:“你就是慣愛逞強。
”
她拉着傅槿柔的手湊到火爐旁邊,滿是關切照顧:“瞧你這手冷得跟冰塊似的,殿裡這般暖和都不見得熱乎,你呀,也不怕病了再吃那苦藥,回頭傅老夫人瞧着你這般又該心疼了。
”
傅槿柔被迫成了衆人矚目的對象,對上錢绮月滿是關心的絮叨,她剛想解釋她體質便是如此,一入冬日便手腳冰冷,連帶着面色也比旁人柔弱三分,但卻不妨礙身子。
往日裡她與别的女子站在一起,光是這三分弱柳扶風便能更惹人憐惜,讓那些男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可如今對上無比關心她的錢绮月卻是有苦難言。
偏一旁紀王開口:“錢小娘子也是關心你,這女兒家的身子可糟蹋不得,傅小娘子要是身子不适,還是别留在宮裡侍疾的好。
”
旁邊一位夫人說道:“安側妃說的是,雖說太後在壽康宮裡,咱們侍疾也受不到外面霜凍,可到底是要伺候在太後身旁,說不得之後還得在病床前守夜,傅小娘子體弱可經不起折騰。
”
周圍那些沒開口的也都是各自思量。
她們原本瞧着這位傅娘子容貌姣好,進退有度,言談之時也是讀過書瞧着有幾分涵養的,加上又是傅氏一族出身得傅老夫人看重,雖說年歲大了些,也并非傅老爺子這一脈,但到底現在養在傅老夫人膝下。
這女子若是配他們府中長子嫡孫那肯定是不夠的,可若是說給自家府裡将來不承繼家業或是不用襲爵的幼子或是庶出,那倒是極好的選擇。
說不得還能借着這門婚事交好了傅家,連帶着跟曹家也得幾分香火情。
可如今......
那幾位夫人都是歇了這心思。
小兒子也是兒子,庶子那也是自家府裡人,叫她們一聲“母親”,将來所結的姻親都會是她們兒子的助力,除非是那心狠歹毒容不得人的主母,否則誰會刻意苛待在她們膝下讨飯吃,将來給一點兒銀錢家業就能打發的庶子。
他們還盼着庶子能幫襯嫡子振興家業呢,
娶一個身體有疾、病弱嬌貴的女子入府,既落人話柄,也自找麻煩。
桓王妃本就惱恨錢绮月,見她和傅槿柔親親熱熱,直接就冷聲嘲諷。
“既然身子不好就該在府裡好生養着,太後本就病重,你若是再傳了病氣過去豈不是雪上加霜,況且我們回頭輪流照顧着還不知道得留幾日,萬一你病了,還得旁人分心照顧你?
”
她朝着傅夫人冷聲道:
“傅夫人,你與傅老夫人瞧着也不像是糊塗人,怎麼盡辦些糊塗事,這傅槿柔是聖旨宣召進宮的嗎?
”
傅夫人被一番喝問臉上露出為難:“槿柔雖然沒得聖旨宣召,但太後病重之後我家母親就一直擔憂不已,夙夜難寐,恨不得以身代之。
”
“宮中傳旨讓人進宮侍疾,母親也想跟着來的,可她實在年邁身子經不住折騰,槿柔就自請随我進宮替我家老太太伺候太後娘娘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