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夜之所以出面,是因為看不慣安帝行事卑劣,看不慣陸家歹毒狠辣,也是為了榮江和南地那些枉死百姓不平,他恨的是當年禍害南地的貪官,恨的是那些以民充匪冒領軍功,混入南地官場的無恥之徒。
尹老将軍出言維護的從來都不是賀家和蕭厭,隻是一個公道而已。
尹老将軍捏着袖中虎符,沉聲說道:“那天夜裡就算不是你,是其他人捅破此事,老夫也會維護,而且如若有朝一日你想要做什麼不利大魏的事情,老夫也絕不會縱容。
”
“這段時間老夫從不與你往來,你也從未曾與老夫親近,老夫以為你該明白這些的,你為何還敢将虎符交給老夫?
”
這東西可是他拿命換回來的,安帝百般算計都不得。
蕭厭怎麼敢輕易就給了他?
蕭厭瞧着滿目威勢的尹老将軍,還有一旁同樣皺眉不解的文信侯,他揚唇笑了笑。
“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給你們,自然是因為你們合适。
”
見二人顯然不滿這說詞,蕭厭說道:
“陛下鬧出這麼多事情,不過是想要奪我手中虎符,但這東西我本就不在意。
”
“當初我之所以要拿着虎符也隻是為了自保,如今既已替賀家昭雪,隻要是一心為了大魏沒有私心的,哪怕與我有仇的,虎符給了他又能如何?
”
“更何況你二位跟我還沒仇。
”
蕭厭說話時神色淡淡,顯然是真沒覺得虎符給出去有什麼,更何況他本就清楚這虎符在他手裡未必就有那麼大的作用,拿着也未必能夠掌兵。
就如同他很清楚,就算他有龍玉令,也未必就能讓龍庭衛和鎮安軍聽他号令。
如若不是狄雙成跟賀家本就有些淵源,如果不是因為龍庭衛内部早就不穩,尚欽惹了衆怒,想将龍庭衛據為私有惹怒了伏越他們,他未必能驅使那些人跟他做事。
蕭厭不是安帝,也不是先帝,因為心中不安處處都要将權利握在自己手裡。
他所要做的,是給每一個位置找到最适合的人,而這些人不必全都是他的親信,也不一定要特别親近于他,隻要他們足夠正直,足夠忠于大魏,足夠在意天下百姓。
那是誰都可以。
“大魏如今外有内患,平陽郡的戰事必須盡快解決,朝中武将雖多,但能因我得勢投靠不惜背棄往日舊主,甚至朝他落井下石的,難保将來不會陣前變節因權勢再投靠旁人,所以我絕不能将虎符和平叛的事情交給這種人。
”
“侯爺和尹老将軍雖然不與我親近,但,是非分明極有底線,而且你二人在軍中威望足夠高,讓你們二人前往南地平叛自然能夠事半功倍。
”
蕭厭說完之後朝着二人道:
“南下的軍需我會盡快與人準備好,等去了南地若有什麼需要再傳信回京,我定會全力配合。
”
“二位出兵那日就不出城相送了,提前祝二位早日平定南地叛亂,得勝歸來。
”
說完之後,蕭厭朝着他們點點頭,也沒等他們說話轉身就走。
文信侯站在原地瞧着蕭厭走到曹家馬車旁邊,也不知道與曹德江說了句什麼,向來不怎麼與人說笑的曹德江沒好氣地伸手拍了他一巴掌,蕭厭卻是笑着鑽進了曹家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