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修臉上神色沒變,心裡卻是險些罵出聲。
他聽得出來呼延闵是想要讓他替夏侯令解圍,但是他剛才說的話更無疑是将他架了起來。
宋瑾修本就出賣了夏侯令才能站在這裡,他這次幾乎是跟夏侯令撕破了臉,将整個國師府都賣給了季榮卿他們。
以夏侯令在北陵的權勢,如果這次不能将國師府徹底踩下去讓他有了翻身的機會,夏侯令出來第一件事情必定就是報複他,宋瑾修怎麼可能願意替夏侯令說話?
可是呼延闵剛才話裡話外卻是已經帶着警告之意。
他如果不順着呼延闵的話替夏侯令解圍,就等于是認同之前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
他和夏侯令同樣不是北陵人,夏侯令落罪,他又能好到哪裡去?
光憑這一句非我族類,就能夠斷了他所有往上爬的路。
呼延闵是将他架了起來,逼着他開口。
宋瑾修下意識擡頭看向烏娅他們,想要公主府的人替他解圍,可是早前還說要與他合作的烏娅和季榮卿都是一聲不吭的站着,就連宗聿部的長老也仿佛在看他笑話。
其他各部的人也都冷眼旁觀。
呼延闵:“宋卿?
”
宋瑾修緊抿着唇神色冷了幾分:“汗王說的是,國師雖非北陵人,卻也曾替北陵出生入死有過功績,不能隻因為他出身就論他罪過,否則如季驸馬這等忠于北陵卻身份受限之人豈不是無辜?
”
“況且這天下有才之人非被北陵獨有,大儒、學士更大半歸于魏朝、南齊,汗王若想帶着北陵走的更遠,将來勢必還是需要這些人才才行。
”
“若今日閑話傳了出去,知北陵會因出身芥蒂忠心,不願誠心接納,往後那些有志之士怎還敢投奔北陵,為汗王效忠?
這般下去隻會因小失大丢了人心。
”
呼延闵聞言臉上松緩幾分:“你所言有道理......”
“有什麼道理?
!
”
宗聿部那長老沒等上首呼延闵話音落下,就直接冷笑了一聲:“我看他就是胡說八道!
”
“我北陵兒郎生來骁勇,鐵騎所過之處無人敢不臣服,那套收買人心的手段是魏朝、南齊那些沒用的東西才會用的,汗王幾時也學了他們?
”
“人心算什麼東西,隻要将他們打服打怕了,他們自然能學會對北陵乖順,還是汗王要是坐久了王庭軟了骨頭,忘記我北陵是靠着什麼震懾天下?
”
“至于這位宋大人......”
那長老扭頭看着宋瑾修,臉上是明晃晃的嘲諷。
“魏朝人若真那般厲害,你也不會如喪家之犬逃來北陵,如果你口中所謂有識之士都是如你這樣沒用的東西,頻頻背主忘恩負義,汗王還是少重用為好,免得哪一日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
“那整個魏朝上下,如魏太祖謝寰令那般經緯絕倫的舉世之才隻有那麼一個,如今那個魏帝勉強也能算得上半個,其他人......”
呵!
一聲冷笑自宗聿部長老口中而出,幾乎是踩着宋瑾修的臉面,将他之前的那些話貶進了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