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何等狡詐,他行事之前卻絲毫不跟我們商量,先前定下大軍本該南下,因為他的自負變成現在這般進退不得,諸部口糧本就是節省下來的,大軍每日消耗的牛馬都是部族之人的命。
”
“汗王不該婦人之仁,夏侯令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北陵,可誰能保證他往日不曾拿着咱們的東西替南齊謀利,說到底他不是我們北陵兒郎。
”
“魏朝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外族人能有什麼好東西,平日裡讓他擔點事也就算了,行軍打仗的大事怎麼能交給他一個外人,這跟送兔子進虎窩有什麼分别......”
咳!
殿中的人越說越激烈,話趕話的有人直接脫口而出,隻是還沒等說完就聽到人群裡重重一聲咳嗽。
剛才說話那人扭頭看向出聲之處,還沒來得及看是誰發出的聲音,就對上烏娅冷森森的眼,還有不遠處宋瑾修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猛地想起王庭之中除了夏侯令外,還有兩個“外族之人”。
那人連忙輕咳了一聲挽尊:“當然,季驸馬和宋大人不一樣。
”
烏娅冷哼了出聲:“容卿自然跟夏侯令不同,他一心為了北陵,豈是夏侯令那等小人可比。
”
她說完直接擡頭:
“汗王,夏侯令所行犯了衆怒,諸部怨聲載道,若不嚴懲難以安諸部之心,還有領兵南魏的事情,也應盡快定下新的主帥,重新商定何時出兵。
”
呼延闵望向有些咄咄逼人的烏娅,再看向義憤填膺的諸部之人,心中不由沉了下來。
夏侯令說到底是他的人,哪怕他所行之事讓他心中不滿,但相比起威脅十足的烏娅,還有宗聿和萬鹄部的人,夏侯令一直都更偏向于他和宗延部。
南齊的事情到底沒有釀成大禍,呼延闵并不願意太過懲罰夏侯令,否則國師府一旦失勢,王庭之中如今的平衡就會被打破,不僅再難有人遏制得住烏娅他們,就連宗延部也未必還能壓得住其他兩部。
更何況夏侯令雖非北陵人,但他手中是有實權的。
夏侯令自先任汗王在位時就已擔當要職,就連他當初上位也是借了國師府的勢,呼延闵并不想對夏侯令趕盡殺絕,否則狗急跳牆之下,受損的還是他自己。
呼延闵沉聲說道:“國師在北陵多年,若想背叛王庭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日?
”
“何況南齊的事情本就是意外,若非魏帝太過狡詐早早設局,我們與南齊聯手攻魏也未必不可,國師說到底也是為了能盡快拿下魏朝才會被人算計,雖有過錯卻也并非不可饒恕。
”
“攻魏之事勢在必行,王庭此時不可内亂,這些年國師為北陵殚心竭慮,若隻因為他不是北陵人就抹滅他一切功績,那豈不是會寒了那些一心替北陵效忠之人的心?
”
說完他突然看向下方。
“宋卿,你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