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眼前這個權傾北陵多年的國師手段有多厲害,當初剛來北陵時也見識過他有多狠辣。
宋瑾修捏了捏袖中的手,朝着夏侯令低了頭。
“國師放心,瑾修明白。
”
......
宋瑾修從書房中退出來時,外間寒風一吹,後脊之上冷汗浸濕的地方傳出透骨的冷意,讓得渾身忍不住一顫。
屋中傳來夏侯令和他那随從的聲音。
“國師,奴瞧着這個宋瑾修好像沒什麼大用,您何必擡舉他?
”
“不過是随手的事情,有用就留着。
”
“可是他也沒讓汗王厭了初雲公主他們......”
“雖沒徹底厭了,好歹離間一二,今日汗王将領兵之權給了我,也算是我沒白留他一條命,況且......”
裡頭聲音輕缈,帶着幾分薄涼:“不過是随手養條喪家犬,給幾分吃食也不礙事,好歹能夠看門護院撕咬旁人,若是将來連這點用處都沒有了,殺了就是。
”
屋中聲音清楚傳來,落在宋瑾修耳裡。
夏侯令從不避諱對他的看輕,就連這般明知道他在門外還未走遠,主仆間閑話說笑也連半點遮掩都沒有,他知道夏侯令是在警告他,也是在告訴他要用足夠的用處才能安穩活下去。
哪怕他是北陵“新貴”,是北陵汗王身旁“新寵”,可夏侯令想要捏死他依舊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寒風吹得宋瑾修渾身冰冷,他隐在屋檐陰影下的臉上沒了方才驚懼害怕,隻是垂着眼緊抿着嘴角站了片刻,等渾身冷透時才擡腳朝外走去,卻不想剛走了兩步就見到外面有人匆匆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他認得出來,那是夏侯令的心腹。
宋瑾修神色一動,朝着旁邊暗處走了幾步,剛好避開來人躲在了院中假山後面。
外間風雪正大,鵝毛大雪鋪天蓋地,來認根本沒瞧見宋瑾修,隻急匆匆的錯過他走到門前就快速上敲了房門。
“國師,魏朝急報!
”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之前裡面那人出來時朝外張望了一眼,宋瑾修朝着暗處躲了躲。
“這麼晚了什麼事?
”
“魏朝急報,跟睦南關有關。
”
裡頭那人聞言臉色一變,夏侯令的聲音也傳了出來。
“進來說。
”
房門砰的關上之後,宋瑾修皺眉片刻。
睦南關?
睦南關什麼事?
莫非夏侯令還瞞着他做了什麼?
宋瑾修遲疑了下,順着暗處朝回走了幾步,未曾試圖靠近屋子,怕驚動了裡面會武的那個奴才,隻停留在台階側邊的枯樹陰影之中,試圖探聽房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