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月左手端起茶盅,右手拿起茶盅蓋子輕輕轉了一下,沉穩出聲:「不急,等著吧。」
「月姐兒……」王爺爺忍不住聲音大了些,秦墨轉頭看著他安撫的笑了笑,「王爺爺別著急,聽你家姑娘的沒錯。」
他們這邊說話聲音雖不大,也引起了有心人的注視了,王爺爺見有人看過來了,隻得噤聲。
「薛老東家說的也在理,笙茗茶館的位置比那個位於五條衚衕上的鵬程酒樓要好,比那鵬程酒樓也要大了不少……嗯,老朽加到一萬,一共九萬兩銀子!」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站起來說道,說完後還特意掃了全場一眼。
「月姐兒,已經加到九萬了!」王爺爺更急了,早知道剛才就死勸月姐兒加價就好了!
「無妨,價格還要加一會兒。」姜初月淡定的說了一句。
她的聲音不大,但離她近的幾位買家都聽到了,本來他們都沒有將姜初月放在眼裡,以為她不過是跟著兄長來看熱鬧的小姑娘罷了。
沒錯,在座的買家都是人精子,以為秦墨才是買家,姜初月不過是他帶來的。
卻也沒想打姜初月才是真正的買家,秦墨才是陪著她過來的人。
這個時候又有人加價了,都是先前過來的那一批人,價格已經加到九萬五千兩銀子了。
「這位姑娘,你覺得這笙茗茶館的價格要加到多少才能停下?」坐在姜初月左上方的老者對她點了點頭,出聲問道。
姜初月看向了最新加價的一位中年女子,看起來氣勢很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實在這次出價到九萬五千兩銀子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不敢加價了。
姜初月知道這中年女人註定是要失望了,轉頭看向了問她話的左上方老者,溫和道:「晚輩淺見,總得要到十二三萬頭上罷。」
那老者聞言一愣。
他的心理價位就是十二萬兩銀子,見姜初月一下子說中了他的心理價位,老臉上神色有些詭異。
姜初月看在眼裡,心中好笑。
那老者本想探她的話,卻沒想到他自己的心理價位被探出來了。
姜初月心中也有數了,估計這裡面那幾位真正厲害的買家心理價位都是十幾萬兩的價格。
「姑娘為何這樣猜測?」老者似乎不甘心,看向姜初月有些色厲內荏的意味。
姜初月輕輕一笑,端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盅才回了一句,「隨意猜測的罷了,老伯不用放在心上,且看著吧。」
吃了姜初月一個軟釘子,那老者臉色一沉,皺了皺眉頭後,盯視著姜初月道:「姑娘怎麼還不出價?」
這樣問,就很沒有風度了,姜初月眉心微蹙,正要回答,秦墨冷冰冰的回了一句,「這位客人不也沒開價?」
「這……」那老者被懟的老臉一紅,咳嗽了幾聲後,隻好低頭喝茶不語。
這個時候價格已經加到十萬八千兩銀子。
這個價格一出,眾位買家再次集體沉默了。
誰也不想再輕易加價了。
出了十萬八千兩銀子的那位也是一位中年女子。
人稱牛大娘。
「牛大娘,真有你的!你家是賣陶罐牛骨湯的,難道你要買下這麼大的笙茗茶館賣陶罐牛骨湯不成?」一位中年男子譏諷道。
超過十萬的價格已經是他不敢想的了,這牛大娘也是他隔壁的,對於牛大娘的大手筆出價,嫉妒心作怪罷了。
眾人都看向那牛大娘,姜初月也笑眯眯的看了過去。
本來她以為今日來競價的女子不會太多,來了才知道,還是有幾位女子的。
且出價都還不錯。
這位牛大娘穿戴都很樸素,為人一看就是那種爽朗型的。
雖被人故意質問,牛大娘也不惱,反而笑盈盈的說道:「老江,你這話說的,我出這麼大的價錢買下這笙茗茶館自然是接著賣我的陶罐牛骨湯了,我又不會賣別的。」
「你賣個陶罐牛骨湯要這麼大地方?賣得掉麼?」那老江抱著胸,一臉的不服氣。
牛大娘依然笑盈盈的回道,「哎呦,老江,我們都是多少年的老鄰居了,你還瞧不上我這個賣陶罐牛骨湯的?」
眾人都笑起來,薛老東家忙打圓場,笑道:「牛大娘說笑了,牛大娘的陶罐牛骨湯是京城美食一絕,誰敢瞧不上?老江快快坐下喝茶。」
老江也不好意思繼續和牛大娘過不去,隻好沖一臉笑意的牛大娘點頭,然後坐下喝茶了。
「諸位,可還有加價的?」薛老東家環顧一周,在一直沒有出價的幾個人身上停頓了一下,姜初月也一直沒有出價,自然也被薛老東家的眼神關照了一下。
隻是下一刻他的眼神在秦墨的身上停頓了更久。
剛才和她杠的老者也一直沒有出價,薛老東家的眼神自然也在他身上停頓了一下。
「我出十一萬兩。」正在此時,那老者站起來出價了。
薛老東家笑著對他點點頭,心中很是滿意,便揚聲道:「明老闆出價十一萬兩,還有貴客加價的麼?」
那位明老闆轉頭看了一眼姜初月,又越過姜初月看向了秦墨,似笑非笑的問道:「這位公子也一直沒有出價,如今價格加到了十一萬兩銀子了,也該出手了吧?」
秦墨眉峰一擰,擡頭看向明老闆,冷漠開口:「要出手的人不是我,不過我敢肯定這個笙茗茶館肯定不會是明老闆的。」
「你!年紀輕輕,如此大言不慚!」明老闆氣極,也不知怎麼回事,今日一見到這面生的年紀輕輕的兩兄妹就心氣不順,偏偏又被他們給懟的無話可說。
見他們這邊也起了口角,薛老東家心中微微一嘆,不得不再次打圓場,「明老闆請座,請喝茶。」
接著又看向秦墨,笑道:「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是京城人士?」
秦墨見他們忽略了姜初月,都盯著他,唇角譏諷一揚,回道:「薛老東家說的是,我確實不是京城人士,不過買賣不分戶籍,也不分貴賤,銀子說話罷了。」
薛老東家聞言一愣,不知道秦墨哪裡來的火氣。
不過他的涵養自然不會和秦墨一般計較,笑著點了點頭,接著道,「若是沒有人再加價,那老朽的笙茗茶館就賣給明老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