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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6章 堅持

掌家小醫娘 龍玖玖 5173 2025-06-28 09:32

  

  「你早就知曉一切,之前種種,不過是為了戲耍我吧?」黎昭群感覺有些絕望,「你到底想做什麼?」

  廳堂內燭火搖曳,將晏鳳樓俊美的臉龐映得忽明忽暗。

  他端坐於上首,不緊不慢地撥弄著茶盞上的蓋子,發出輕微的「叮咚」聲響,宛如落在黎昭群心上的石子,激起層層漣漪。

  晏鳳樓輕輕撥弄著茶盞上的蓋子,微微一笑,鳳眸含著一絲狡黠,緩緩道,「我聽聞理陽公夫人之父乃是西城兵馬司林指揮……」

  這話一出,黎昭群心頭猛地一震,如遭雷擊一般,連連後退,甚至不慎撞到了身後的椅子,踉蹌幾步才站穩。

  椅子倒地的聲音在靜謐的廳堂中格外刺耳,他擡起頭直視著晏鳳樓,瞳孔縮緊,面上血色盡失,雙眼裡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

  「你想讓我——不可能!」

  黎昭群聲音顫抖,雙拳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陣陣刺痛,他的心砰砰直跳,幾乎要從胸腔中蹦出。

  西城兵馬司掌管著京城西面城門的防務,是皇城防線的重要一環。

  一旦城防線被攻破,敵軍便可長驅直入,直搗安京皇城。

  而林指揮作為西城兵馬司的最高統帥,手握數千精兵,若他暗中配合,燕王軍隊便可以不費吹灰之力攻入京城。

  一切都變得明朗了——晏鳳樓恐怕從始至終都是沖著這個而來。

  那些莫名其妙的熱情款待,對他身份的刻意詢問,甚至是對孫秋菊病情的關心,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圈套。

  廳內燭火閃爍,投下斑駁不定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壓抑,彷彿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窗外一陣風吹過,吹得窗欞作響。

  晏鳳樓觀察著黎昭群的反應,桃花眼中滿是玩味,「黎公子何必如此驚愕。」

  他起身,衣袂飄飄,緩步踱至窗前,透過窗欞望向外面的月色。

  皎潔的月光灑在庭院中,為那些奇形怪狀的假山和繁茂的竹林披上了一層銀裝。

  晏鳳樓背對著黎昭群,聲音依舊如沐春風,「你與林指揮雖然無血緣關係,但理陽公府與林家乃是姻親。多年來,林指揮與理陽公交好甚密,且你祖母待你甚是疼愛,就是理陽公夫婦待你也很是親厚。」

  他轉過頭來,月光灑在他俊美的側臉上,為那張妖孽般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妖異,瓷白的肌膚在月色下幾乎透明,「隻要你願意一紙書信,便可讓我軍順利入城。」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惡魔的低語,「如此一來,既能免除了攻城之苦,又避免了生靈塗炭。如何不算是大功德一件呢?」

  黎昭群感覺一陣暈眩,雙腿發軟,不得不扶住桌沿穩住身形。

  冰冷的汗水已浸透後背,寒意自脊背攀升,讓他不自覺地顫抖。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個向來被家族視為無用紈絝的旁支子弟,竟會被捲入如此重大的陰謀之中。

  一向隻知吃喝玩樂、流連花街柳巷的他,此刻竟要面對這等關乎家國大義的抉擇,實在諷刺。

  「原來如此。」黎昭群苦澀一笑,恍然大悟,手上青筋暴起。「當初你們死活不肯讓我入莊,結果在我亮出身份時,才肯讓我等進來,原來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啊!隻可惜,要讓你失望了。」

  他強撐著與晏鳳樓對視,聲音虛弱卻堅定,「我不過是理陽公府無足輕重的三房所出,家中上下皆不看重我,我又如何能影響到林家?你找錯人了。」

  晏鳳樓不置可否,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黎公子聰明。不過,這也是機緣巧合。」

  他走回廳內,鳳眼含笑,卻透著寒意,「我本在此地等候入京時機,你們卻不請自來,偏要入了山莊來,送上門來不說,還非要深究,查探我們的秘密。」

  晏鳳樓嘆了口氣,似是可惜,又似是譏諷,「若你當初安分些,或許就不會有今日之禍了。不過,如今的發展趨勢,也很好,你我各取所需。」

  「你救了你的隨從和那孫家姐弟,我則順利入京。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

  「癡心妄想!」

  黎昭群麵皮漲紅,目光如炬,身體微微發抖,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道「我黎昭群雖不曾讀過多少聖賢書,但也明白忠君愛國,斷然不會做這等叛國之事!」

  他挺直腰背,聲音因激動而提高,「你若想借我之手,打開城門,迎燕軍入城,休想!我寧肯死,也不會答應!」

  遠處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凄厲而尖銳。

  廳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迸發出無聲的火花。

  晏鳳樓聞言,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那雙桃花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如同寒冬臘月的冰湖,令人不寒而慄。

  他兩步邁到黎昭群面前,俯身靠近,聲音低沉而危險,「黎公子,莫要意氣用事。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寫信回家,要麼看著你的隨從和那孫家姐弟,一個個死在你面前。」

  兩人距離極近,黎昭群能清晰地聞到晏鳳樓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氣息,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這距離讓他極度不適,卻又不敢後退,隻能強忍著與之對視。

  「晏公子,你以為威脅我就能得逞嗎?」黎昭群聲音發顫,卻仍強裝鎮定,「若寫了這封信,不僅是叛國之罪,更是對我們理陽公府百年清譽的玷污!」

  晏鳳樓冷笑一聲,直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著黎昭群,「呵,叛國?」

  他譏諷道:「你可知如今朝廷腐爛至何種地步?貪官污吏橫行,民不聊生,陛下耳盲心瞎,現在更是病重在床,根本無心管理朝政,反倒是助長這般多奸佞,緻使朝堂混亂不堪!」

  晏鳳樓轉身走向窗前,月光勾勒出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如同一把利劍,鋒芒畢露。他猛地回頭,目光銳利如刀,聲音愈發冷冽。

  「你可知這些年,多少冤案因奸臣當道而起?多少忠臣因直言進諫而被貶,甚至丟了性命?多少百姓因苛捐雜稅而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他伸手指向窗外,那片被月光籠罩的山林,目光灼灼,聲音激昂,「你若是真的忠君愛國,就該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忠?我父王此舉,可不是為了私慾,而是為了營救陛下,為了救黎民於水火,為了清君側,剪除奸佞,還天下一個清明!」

  黎昭群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卻很快又挺直腰桿,迎上晏鳳樓的目光:「那也不該是以謀反的方式!」

  「你口口聲聲說為國為民,可曾想過戰火一起,死傷的還是那些無辜百姓?」他緊握雙拳,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他也不知道如何來的勇氣,強撐著與晏鳳樓對視,咬緊牙關道:「若真為民,當勸諫聖上,革除弊政,而非兵戈相向!這才是忠臣所為!」

  晏鳳樓眼中精光一閃,聲音驟然冷厲,不再是那般溫和有禮,透著濃濃的嘲諷。

  「勸諫?」

  他嗤笑一聲,振袖一揮,廳內的燭火隨著他的動作搖曳不定,將他的影子投射在牆上,顯得愈發高大可怖。

  晏鳳樓的目光中透著深深的譏諷和憤怒:「我父王征戰多年,立下多少赫赫戰功,這些朝野上下難道不知?朝堂上下誰比得過我父王的功勞?」

  他在廳內來回踱步,聲音越來越激昂,「我父王五次上書,陳述朝政弊病,結果卻是被奸臣所阻,反而落下個『圖謀不軌』的惡名!」

  「陛下不但不聽父王忠言,反而削了父王兵權,還三番五次想要廢黜父王爵位!若非父王在軍中根基深厚,隻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哦,還有一位。」他折回身,看向黎昭群,眸光幽深,「曾經的鎮國公,蘇家軍何等的風光,拋頭顱灑熱血,換回十座城池,卻還是敵不過朝野傾軋,最終落得個滿門抄斬。」

  黎昭群聞言,不由一震。

  曾經戰功赫赫的鎮國公府,因一紙詔書變成累累白骨,全府上下幾百口都不曾倖免。

  黎昭群唇角抖了抖,抿唇道:「那是因為蘇家……蘇鎮國公他,他通敵叛國……」

  「呵,好一句通敵叛國!」晏鳳樓冷冷地盯著他,走近幾步,聲音愈發冰冷,「昨日蘇鎮國公能被扣上通敵叛國的名頭,今日亦是輪到我燕王府了。」

  他咄咄逼人,氣勢如虹,「蘇家滿門抄斬的真相?還不是那些奸臣眼紅蘇家的功績和權勢,捏造罪證,栽贓陷害!那所謂的『通敵證據』,不過是一封偽造的信件罷了!」

  黎昭群震驚地看著晏鳳樓,一時語塞。

  他從小生長在安京,生長在錦繡堆裡,對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一無所知,隻知道鎮國公府的覆滅是因為通敵叛國的罪名。

  若是晏鳳樓所言屬實,那這朝廷的黑暗,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但他很快又堅定道:「無論如何,我不能背叛陛下的。若是你們真心為民,就該找其他方法,而非兵戈相向!」

  晏鳳樓見他如此固執,眼中怒火燃燒,他一把抓住黎昭群的衣領,將他拎起,聲音冰冷,「黎昭群,你真以為我在與你商量?」

  黎昭群被提得雙腳離地,呼吸困難,卻仍然倔強地看著晏鳳樓,眼中毫無懼色,「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答應你的要求!」

  晏鳳樓冷笑一聲,鬆開手,黎昭群重重摔在地上,咳嗽不止。

  「三少爺,三少爺你怎麼樣了?」阿魚叔拖著滿是傷痕的身軀,掙紮著想要靠近黎昭群,卻被侍衛死死按住。

  他怒視晏鳳樓,雙眼通紅,聲音嘶啞,「你這個孽障,你有什麼沖著我來,莫要傷我家少爺!」

  聞言,晏鳳樓挑了挑眉,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他緩步走到阿魚叔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僕,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你們倒是主僕情深!」晏鳳樓的聲音輕柔卻透著寒意,「我若是不如你們的意,豈不是太不識趣了!」

  「來人,把他們帶到外面,好生『款待』一番。」

  話音剛落,兩名魁梧的侍衛立刻上前,粗暴地拖著阿魚叔和林十往庭院走去。

  阿魚叔奮力掙紮,卻無濟於事,林十失血過多,虛弱不堪,幾乎被完全拖拽著移動的。

  「不!住手!」黎昭群掙紮著爬起來,想要阻攔,卻被另外兩名侍衛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他拚命掙紮,大喊道,「放開他們!他們隻是聽從我的命令!」

  「黎昭群,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配合我們。」晏鳳樓輕輕一笑,眸中寒光四射,「否則,你那兩個忠心的隨從,恐怕會吃不少苦頭。」

  說完,他也朝著庭院走去,背影修長而優雅。

  侍衛將黎昭群按在地上,他隻能絕望地看著阿魚叔和林十被拖出大廳。

  隨後,凄厲的慘叫聲從外面傳來,刺痛了他的耳膜。

  黎昭群心如刀絞。

  他能想象到阿魚叔和林十將要面對什麼樣的折磨,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魯莽和無知。

  如果他當初不堅持要借宿山莊,如果他再謹慎一些,阻攔阿魚叔他們去探查後山的秘密,也許他們現在已經安全離開,繼續前往安京了。

  但現在後悔已經沒有用了。

  他睜大眼,忍不住哽咽出聲,淚水潺潺而流,無力地被摁在地上,無法動彈。

  「求求你,別做那樣的事……」黎昭群嘶啞的哀求。

  庭院中的慘叫聲越來越響,夾雜著鞭聲和呵斥聲。

  黎昭群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沾濕了地面。

  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的無能——他既沒有武藝可以救人,也沒有權勢可以震懾對方,甚至連一個明智的決定都做不了。

  又一聲凄厲的慘叫傳來,黎昭群的身體猛地一震。

  「三少爺,不必管我們……我們不畏死!」是阿魚叔的聲音。

  黎昭群心如刀割,咬緊牙關,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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