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王正趕忙追上。

　　「乾爹不說了。乾爹也覺得你跟小九不合適。那是要當太子，當皇帝的人。你跟他不一樣，你口裡說著喜歡銀子，其實更喜歡平靜。

　　乾爹知道，你最喜歡待在大坳村同三丫他們一塊采野菜。

　　小九跟咱們不是同一路人。

　　而且，你的性子也不會允許將來有人欺負到你的頭上。乾爹聽戲的時候，常常聽他們唱著宮裡勾心鬥角。

　　你不會喜歡的！」

　　李杳從未想過這些，乾爹說得這麼遠，讓她有一點恍惚。不過，很快她就回神，並且笑了起來。

　　「乾爹，你說得不錯。我們同他就不是一路人。我隻想同三丫把通天下山貨賣得到處都是，當富婆！」

　　「嗯嗯，乾爹支持你！」王正跟著樂呵，「乾爹當個掌櫃行不行？」

　　「行的！」李杳揉搓了一下雙手。

　　「他們都走遠了，乾爹，我們快跟上。馬上都去那溝壑集合，晚上還有一戰。」

　　王正加快腳步，「好，我們快走。」

　　沒走多遠，綠臉開著車追上了他們。

　　「公子，王大哥上車！」

　　「王大哥？」王正坐在副駕駛，偏頭望著綠臉。

　　綠臉笑道，「是呀，王大哥！」

　　王正很想正視他，可實在多看一眼，就會有些陰影，隻好收回目光，「好吧，王大哥。」

　　他接受了！

　　「怎麼樣？大家都趕回去了嗎？」李杳坐在後面，問了起來。

　　「是的，姑奶奶，大夥都趕回去。屬下也見到了慕統領。交待好了。」

　　王正在一旁，臉色變幻莫測。

　　叫杳兒姑奶奶，叫他王大哥，這都是什麼喊法。

　　他有一些無語。

　　顯然，另外兩個人不以為意，並且沒注意他的表情。

　　「這邊速度會要慢一些，他們才動身不久。」李杳說的是那五百精兵。他們隻有兩輛車，不可能一次運得回去。所以傷者坐車，沒有受傷的，還是步行。

　　不過離溝壑處也不算太遠，那山地車反覆跑幾趟，會比北襄軍早到至少兩個時辰，完全不用擔心。

　　「慕統領也已準備好，這五百精兵回去之後，會讓他們先休息。姑奶奶不用擔心。」綠臉說道。

　　「我不擔心，」李杳是真的不擔心，「該擔心的是尤獅，他現在也隻是面上鎮定，心裡肯定慌得一批。」

　　「何況，這兩批人都死了，隻剩下兩個光桿將軍回去。足夠他絞盡腦汁了！」

　　「咳咳，」綠臉咳嗽了兩聲，「姑奶奶，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無需他們的人到那黃土地處，也不用向將軍出手。」

　　「你著涼了？」李杳關心地問道。

　　綠臉並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等到後頭沒有聲音，才知道姑奶奶是在問他。

　　「姑奶奶問屬下？屬下不知道呀！就是喉嚨有點兒癢。屬下身強力壯，這點兒小事，不會影響屬下任何行動。」

　　「你那是吃辣椒吃多了，」王正不留情地說，「那油辣椒你一放放半碗，誰能受得住。」

　　雖是如此，他還是從包裡拿出一顆葯出來，「張嘴！」

　　綠臉開著車，聽著指令，不由得張大嘴巴。王正把葯扔進他嘴裡，「以後別吃那麼辣！」

　　覺得自己好像太過關心了一般，又加了一句，「那東西貴，這葯也貴！」

　　沒想到綠臉說，「屬下已給公子去信，讓他給銀子！」他還帶著笑，「公子肯定會給銀子的。」

　　王正張了張嘴，最後閉緊了。

　　李杳不知道他們之間原先說了什麼，並沒放在心上。

　　見綠臉不咳了，才回答綠臉的問題，「你知道倘若讓世人知道，明淵五千兵就解決了北襄國八萬兵，將會發生什麼嗎？」

　　綠臉在神秘軍隊長大，隻要稍稍提醒，就立刻明白，「強大了不被人欺負。但也有一個弊端，會有許多人的聯合起來，隻為把這個強者拉下來。戰爭對當權者沒有任何影響，受苦受難的隻是普通百姓。

　　屬下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李杳輕言細語，這會格外柔和，「普通百姓，明淵的也好，北襄的也好。大多希望的是安居樂業，他們不會希望戰爭的。

　　可當權者，權力越大，慾望就越大。

　　就像北襄國一樣，他們佔地廣，畜牧業發達，可國主不滿足現有的，還要來明淵掠奪。

　　才會有現在的一系列事情。」

　　車上沉默了。

　　「姑奶奶，您真的看得通透。」綠臉還用上了敬語。又惹來王正一個白眼。

　　王正開車速度很快，山地車跑起來也很平穩。

　　十幾裡地，也就花了一刻多鐘，便到了。

　　李杳同乾爹下了車，綠臉去收車。

　　「公子，您回來了！」慕統領滿臉喜色，他剛剛聽士兵長的報告，聽得眉開眼笑的。

　　見到公子回來，仍收不住笑。

　　知道公子也會回來了，乾脆等在外頭。

　　「進去說，」李杳朝他微微笑，走到不遠處的帳篷裡頭。

　　「天黑之前，北襄軍就該到了。」李杳並不耽誤，找了把椅子坐下就說正事。

　　「屬下已安排妥當，」慕統領說，「每個士兵該做什麼，在哪個位置，屬下都親自安排的。這一仗，屬下定當拼盡全力。」

　　李杳點了下頭，「慕統領，那這一仗就交給你了。殺得越多，他們越過去的機會就越小。

　　那尤獅要是聰明，就會讓北襄軍止步於此。

　　若他存了勢在必行的心，那他也別想走出那黃土地。」

　　「公子，屬下聽了士兵長的稟告。他們五百兵就殺了北襄三千兵。屬下也盤算著這個數字。我們五千人，屬下給您殺他北襄三萬兵。」

　　李杳心裡頭要的就是這個數，遂點頭。

　　又同慕統領說了一刻鐘的話，李杳故意打了個哈欠。

　　慕統領非常有眼色的退下，「公子，您休息，外頭屬下會盯緊的。」

　　「好，辛苦慕統領了！」

　　慕統領出去之後，王正提著壺水過來，「杳兒，我剛剛去他們做飯的地方打水，發現給他們準備的食物，大部分沒吃。」

　　李杳皺眉，「什麼原因？」

　　王正問了夥頭兵的，「好吃，大家捨不得。」

　　李杳騰地一下坐直身子，「捨不得，這是什麼理由！我去看看。」

　　作勢要往外走，王正攔住她，「你去幹嘛，這事慕統領肯定知道。」

　　李杳往邊上走了兩步，越過王正，「乾爹，慕統領肯定不知道。他不是個小氣的，也知道上陣殺敵最起碼的是吃飽。他剛剛還盤算著要殺三萬北襄兵。所以，他不知道！」

　　王正把水壺掛在火堆上，跟在閨女身後。

　　「乾爹，哪個夥頭兵跟你講的，待會您指給我看。」李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