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自家的白菜要被豬拱了
直到兩人出了宮門,沈舒意說話才放開了一些。
「謝大人以為,該何時彈劾蕭鶴羽和呂家勾結羅國,通敵叛國,構陷姜家滿門一事?」
謝璟馳摩挲著手中的一串紅玉手串,緩緩道:「再等等。」
人的情緒反覆,往往都需要一個時間,畢竟俗話講,虎毒不食子,乾武帝歷來對蕭鶴羽不錯,心中難免不忍。
這個時候,若是將乾武帝逼得太緊,反倒容易反噬己身。
換言之,不論是他還是沈舒意,就算拿得出鐵證,可隻要這鐵證逼的乾武帝殺了自己的兒子,他都一定會心生不快,繼而遷怒到他和沈舒意身上。
更何況,這些時日,乾武帝手握證據,隱忍不發,想來就是還沒拿定主意,今日若非柔妃的做法將他激怒,他或許還會再留著蕭鶴羽些時日。
如今,蕭鶴羽既然已經被貶為庶民,他們就更不能操之過急。
「呂家和蕭鶴羽勾結羅國的罪證,可夠充分?」沈舒意問。
畢竟她沒有那麼多的人手,時間又太多,沒有時間在呂梟和蕭鶴羽身旁安插親信。
所以,她能得到的三皇子黨勾結敵國的證據,僅有葛庭軒從葛家偷來的書信。
對,呂梟給他授意時所寫的書信。
雖然很多時候,呂梟為了謹慎起見,有時會讓人傳口信之人過去,但問題這就來了,如何能確保每次傳口信的人就一定可靠?
所以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呂梟亦會通過信箋對葛家和柴家下令。
葛庭軒的父親,就將這些信箋暗藏起來,以備有朝一日,呂家反口,將他們推出去當擋箭牌。
葛庭軒偷出的這些信,沈舒意交到了謝璟馳手上。
隻是光憑這些,還不夠,其他的,就隻能看謝璟馳了。
謝璟馳對她笑了笑:「放心,如今的證據已足夠呂家定罪,眼下,不過要看陛下的心意。」
沈舒意被他的笑晃了眼,愣了片刻後,亦是莞爾一笑。
有些時候,不得不說,有個好隊友,事半功倍。
沈舒意不由得想起前世,許是因為蕭廷善從來沒有真的相信過她,以至於她哪怕處處為他籌謀,也覺得心累。
不論她做什麼,任何事都要向他詳細解釋,甚至於他若不願,她還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和功夫來說服他。
蕭廷善蠢嗎笨嗎?
不,相反,他其實很聰明。
可他骨子裡的自卑和怯懦,讓他根本不相信任何人,他會反覆揣摩她的每一步,琢磨她的用意,懷疑她的目的。
而後在功成以後,不僅不會認為她是對的,反倒會對她更深的忌憚。
如此,她自然身心俱疲。
倒是謝璟馳這人…總是想的與她不謀而合,甚至於,心有靈犀。
「縣主今日是第二次盯著謝某失神了。」謝璟馳勾起唇角,笑著開口。
沈舒意回過神來,便聽謝璟馳繼續道:「難道縣主今日終於發現,謝某格外俊美?」
沈舒意輕笑出聲,不吝稱讚:「謝大人一直都如日如月,皎潔澄明,璀璨奪目。」
謝璟馳挑了下眉頭,嘴角的弧度幾乎要壓不住。
「縣主的眼疾終於治好了。」
沈舒意:「……」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若非謝璟馳言行舉止不像,光是這句話她幾乎要以為他是不是知道她前世也曾瞎過眼了。
「謝大人何出此言?」沈舒意彎起唇角,皮笑肉不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謝璟馳鳳眸幽深,直視著沈舒意,緩緩道:「就是覺著縣主竟然今日才發現謝某的美。」
沈舒意:「……」
「柴家和葛家審的如何?」沈舒意再度發問,畢竟柴家和葛家當初正是指控姜延虎的主要證人。
事關江漓滿門,沈舒意不敢掉以輕心。
謝璟馳沉聲道:「有些硬骨頭,不過今日應當就會有所突破。」
沈舒意當下領會了他話裡的意思。
柔妃和蕭鶴羽倒台,柴家和葛家聽到消息後,必定會不安驚懼,若是明白再無指望,心底那口氣兒,也就洩了。
「此處風大,若是縣主再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派人來問。」謝璟馳沉聲開口,瞥了眼一旁的琴心。
琴心回過神,立刻轉身到馬車上找出一件披風,遞了上去。
沈舒意看著這一幕,杏眸幽深,沒動。
謝璟馳接過披風,替沈舒意披在身上,仔細系好:「你肩膀處傷了兩次,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當心受寒。」
「多謝。」沈舒意輕聲開口,忽然間,不知該說什麼。
*
沈舒意轉身上了馬車,謝璟馳始終站在原地,直到馬車消失在視線,他才轉身離開。
坐在車內,金珠唉聲嘆氣,滿臉愁容。
沈舒意輕笑了笑:「你怎麼回事?難不成今日這事把你嚇傻了?」
「什麼呀小姐,我這是有點難過,有點傷感,有點……」金珠托著下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難過傷感什麼?」玉屏也不解。
「就覺得自己家的白菜,要被豬拱了!」金珠嘟著嘴,氣鼓鼓的。
沈舒意:「……」
馬車行了過半,途徑天香樓時,便聽見有熟悉的聲音在大喊。
「紅袖!你下來!你見我一面好不好,我知道你在!」
「紅袖…你答應過我會等我的……你見我一面好不好……」
那聲音一會高一會低,一會帶著些哭腔,滿是醉意。
沈舒意掀開車簾,向外看去。
王嘯抱著個酒瓶,喝的滿臉通紅,這會他髮絲淩亂,衣服似乎也幾日沒換過了,人就守在天香樓門前來回晃。
路上的百姓偶爾有三兩駐足,看看熱鬧,可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沒多久,便議論紛紛的離去。
見沈舒意看去,金珠當下道:「小姐,這王嘯公子還真是個情種,這都入春了,他還對這位紅袖姑娘念念不忘呢,奴婢真是好奇,那紅袖得是個什麼樣的天仙。」
沈舒意眸色淡淡:「勛貴之家出情種,尋常百姓柴米油鹽尚且顧不過來,哪有時間風花雪月,王太傅一家人丁單薄,人口簡單,他自幼得人庇佑,衣食無憂,才會有資格做這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