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說法
「奴婢聽說,前陣子天氣極寒,王夫人怕他凍死在外面,所以把他關在府中,他就成日買醉,後來,天氣轉晴,王夫人見他瘦的不成樣子,這才放他出府,由著他去,隻不過也一直派人盯著。」
沈舒意點了點頭,這事她倒也聽姚姐姐說起了一些。
「那紅袖姑娘一直沒見過他嗎?」沈舒意問。
金珠道:「奴婢一直派人盯著,聽說是見過一次,還偶遇過一次。」
沈舒意嗤笑出聲,她就知道。
必然是每當王嘯絕望心死時,這位紅袖姑娘便又給了他一絲希望,否則,如何他會日日流連在這天香樓門前。
京中兩大花樓,春風樓和天香樓。
眾人皆知,春風樓背後的靠山乃是三皇子蕭鶴羽,不過這天香樓的背後是誰,卻無人得知。
隻不過,憑藉近來這些消息,沈舒意隱隱覺得,天香樓背後有八皇子蕭允誠的影子。
「走吧,回府。」沈舒意放下車簾,暫時沒心情操心王太傅家的事兒。
畢竟世人有句話說的好,不吃生活的苦,就要吃情愛的苦,王嘯這樣的性子,吃些苦頭倒不是壞事。
*
回到尚書府後,連城先生又來替沈舒意診治了一番傷勢,確認無礙後,沈舒意便窩在院中樹下的長椅上偷閑。
沒多久,乾武帝身旁的小黃公公親自到訪,問沈舒意要了鍾嬤嬤的藏身處,而後同沈舒意道謝後,轉身離開。
未時一刻,沈舒意正昏昏欲睡,沈景川的長隨派人找了上來,玉屏來到沈舒意身側,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沈舒意輕聲道:「說。」
「小姐,老爺請您去正堂一趟。」
「知道了。」沈舒意眼睛沒睜,隻覺得好不容易來的困意,就這麼被打散了。
一盞茶後,沈舒意出現在正堂,才發現沈景川臉色陰沉、秦老夫人、秦桂瓊、婁正滔一行人倒也都在。
哦,還有被關著禁閉的秦雪蓉。
沈舒意挑了下眉毛,她說沈景川怎麼會忽然想起來請她,原來這麼熱鬧。
「見過父親,母親。」沈舒意問安後,沈景川開門見山:「舒意,你說,宮中如今傳出三皇子被廢、柔妃娘娘被貶的消息,可屬實?」
「回父親的話,屬實。」
下一刻,沈景川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你真是糊塗啊!」
沈舒意不急不緩,擡眸看去,便見沈景川眉頭緊鎖,一副恨鐵不成鋼、天要塌了的模樣。
「老爺你看,妾身一直就同您說,沈舒意就是個不安於室的!您那麼不想攪和進皇家的事,偏偏沈舒意為了自己上位,將全家都拖進這泥潭裡!您的前程和安哥兒日後的前程可怎麼辦啊!」
沈景川還沒說話,秦雪蓉便先按捺不住,抹起眼淚哭嚎起來。
秦老夫人亦是在一旁幫腔道:「縣主真是好手段,那鍾嬤嬤乃是我秦家所救,多年來一直苟活一隅,沒想到卻被縣主找到!」
「縣主用鍾嬤嬤扳倒柔妃娘娘,豈不要將我秦家拖下了水!縣主和你們沈家,是不是該給我們秦家一個說法!」
秦老夫人是真的氣,氣到渾身發抖的那種。
她沒想到,三皇子一黨兵敗如山倒,更沒想到,自己握了這麼多年的籌碼,到最後,竟給沈舒意做了嫁衣!
她幫著太後娘娘和陛下查清了當年的真相,利用鍾嬤嬤的口供扳倒了柔妃。
合著最後所有的功勞和封賞都是她的,她們秦家卻什麼也沒得到!
一想到這兒,秦老夫人就氣的肝疼。
沈舒意隻覺得這秦老夫人當真是可笑,不由得主動道:「鍾嬤嬤姓鍾,又不姓秦,我找到鍾嬤嬤作證,與你們秦家有什麼關係?」
婁正滔按捺不住,站起身厲聲道:「可她是我嶽母當年派人救下的!」
沈舒意嗤笑出聲:「所以呢?老夫人派人救下鍾嬤嬤,所以說鍾嬤嬤就連說的每一個字,都要你們秦家點頭同意了才行?」
婁正滔被懟的啞口無言,氣的臉紅脖子粗。
「反正那鍾嬤嬤是我們秦家的人!你憑什麼把她當做你的證人!」婁正滔繼續怒吼。
沈舒意勾起唇角:「是你們秦家的人,你們秦家怎麼沒把人看住?既然弄丟了,那就不是你們秦家的人,更何況,婁大人,用不用我提醒您一下,您姓婁,不姓秦。」
二房看熱鬧的張錦萍,忍不住在心裡叫好。
好好好!
不愧是他們家意姐兒!
沈景川的臉色這會倒也緩和了幾分,雖說他也不滿沈舒意摻和進皇家的事項裡,但他也一樣看不慣秦家這副嘴臉。
這秦家,擺明了就是聞著葷腥了,所以立刻撲了上來,想要討些好處。
可如今陛下和太後娘娘根本沒給任何恩典,他們想要他沈家怎麼著?
更何況,這事還不知是福是禍,看他們那副急不可耐的嘴臉,真是……
婁正滔氣的不輕,指著沈舒意:「你…你……」
秦桂瓊連忙將他拉住:「意姐兒,話不是這麼說的,這鐘嬤嬤是我們秦家所救,如今你借著鍾嬤嬤的口供,害得柔妃娘娘和三殿下受罰,再者說了,您和靜妃娘娘走的那麼近,很難不讓旁人以為,您擁護八皇子呀。」
秦桂瓊沒明說,可一句話,意有所指,誰都聽得懂。
秦雪蓉當下應和:「沒錯,你這是為了你的一己私慾,把整個沈府和秦府都拖下水,回頭陛下豈不要以為,我們兩家也參與進了……立儲之爭。」
秦雪蓉還沒蠢到家,將大位之爭換了個說辭,音調也放低了不少。
沈景川冷著臉:「是啊意姐,這麼大的事,為何你從未同為父提起,實在是胡鬧!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爹放在眼裡!」
沈舒意這才算是聽懂了,秦家這是強行將她所做的一切,扣上了一頂偏幫蕭允誠的帽子,倒是難怪沈景川如此生氣。
畢竟父親這人她清楚,去年他確實也動過這份心思,可還沒嘗到甜頭,他就險些被牽連進去,於是精明如他,立刻收起觸角,斷了這份心思,對秦家的厭惡也如影隨形。
可偏偏,今日自己卻再度將沈家拖下水,他自然憤怒又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