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陰差陽錯
他們兄弟二人本就心有嫌隙,兩人當即拔刀相向。
可當時蕭懷瑾身上的藥效還未褪去,陛下又正在氣頭,故而蕭懷瑾雖武藝高強,可他疲於應戰,又並不願對蕭承璋下狠手,故而受傷不輕。
而她呢?
她同蕭承璋解釋了幾次,雖查了不少證據,力證自己和蕭懷瑾的清白。
但那時的陛下已經被恨意蒙蔽了雙眼,雖然相信自己於蕭懷瑾並無私情,卻並不信這事同蕭懷瑾無關。
換言之,他認為發生這一切,是蕭懷瑾蓄意報復。
沈舒意眯了下眼:「報復?」
湘妃點點頭,眼底多了些苦澀:「對,報復,蕭懷瑾喜歡的人一直是殷綺菱,可偏偏那次宮宴,陛下和殷綺菱卻陰差陽錯的發生了關係,被人撞破。」
當時的陛下因此受到先帝痛斥,好一通責罵。
而殷家同樣貴為世家名門,哪裡丟得起這個臉面,蕭承璋就算對殷綺菱沒有情愛,也總不能讓這個同他一起玩大的好友沒了臉面。
就這樣,殷綺菱成了蕭承璋的另一位側妃,兩個並無感情的人,被強行綁在了一起。
沈舒意聽著湘妃的話,逐漸捋順了思路。
這樣說來,也就意味著當年於宮宴上,當今陛下和殷綺菱先被人撞破私情,導緻兄弟心生隔閡,而後蕭懷瑾選擇了同蕭承璋爭奪帝位爭的最兇的先四皇子蕭澤端。
蕭承璋心中不滿,當時向蕭懷瑾解釋過自己遭人陷害,可最終,蕭懷瑾還是選擇了站在蕭澤端的陣營。
如此一來,蕭承璋心中失望,極力想要證明蕭懷瑾的選擇是錯的。
但是那時,蕭承璋對蕭懷瑾的應當還沒有恨意,而是虧欠、憤怒、不甘和失望多種複雜的情愫。
可蕭懷瑾既然站在了蕭澤端一邊,兄弟兩人難免交手,一來二去,感情自然疏遠,隔閡也越來越深。
再到後來,蕭懷瑾同湘妃私會,蕭承璋便認為他是存心羞辱自己和報復,至此兄弟二人徹底反目成仇,蕭承璋也徹底恨上了自己這個少時敬仰的哥哥。
袁淑蕾苦笑著開口:「一旦捲入大位之爭,勢必是要流血的,兩人既然沒有選擇站在一起,難免總有親信之人死於對方之手,這恨越來越深,梁子也越結越大,到最後,不說勢同水火,形同陌路卻是有的。」
說到這,沈舒意算是明了,為何太後娘娘對這事兒的執念如此之深。
做母親的,最痛苦的莫過於看著自己所愛的兩個孩子手足相殘。
哪怕是蕭懷瑾已死,這事兒也始終是她的心結。
「後來,先二皇子是怎麼死的?」沈舒意問。
湘妃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陛下爭得大位以後,將先四皇子一黨徹底絞殺,而對於這個手足兄弟,他終究沒能揮起屠刀。」
但就算如此,他還是勒令將蕭懷瑾圈禁在二皇子府,將他軟禁,不得探視。
再後來沒多久,先二皇子病逝。
「我隻知道,後來的那段日子,蕭懷瑾瘦了許多,我聽人說,他纏綿病榻,再不見當日的風光,再到後來,他身體越來越差,沒多久,便去了。」
沈舒意思量片刻,問:「您可知道,先二皇子死時,身中劇毒?」
湘妃愣了片刻:「是陛下?」
沈舒意搖頭:「臣女尚不能確定,隻是前些時日,夜探先二殿下的屍骨,才得知他身中劇毒。」
湘妃皺起眉頭,一時倒說不準蕭懷瑾身上這毒,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舒意知道她的猜想,可她不認為這毒會是乾武帝所下,她還是認為,這毒,同柔妃有關。
更何況,跳到局外來看,當年的三個女人,竟然都嫁給了乾武帝?
最無害、最需要保護的柔妃反倒成了九皇子妃,反倒是乾武帝真心喜愛的湘妃、還有家世更為顯赫的殷綺菱成了側妃?
這裡面的陰差陽錯,是不是太多了些。
沈舒意思量片刻,再度道:「娘娘可知當年宮宴,先二殿下和殷綺菱私會的具體細節?二殿下和殷小姐想來都是人中龍鳳,兩人既無情愫,豈會輕易遭人算計?」
湘妃搖頭,目光飄遠。
「這事兒沒多少人清楚,我隻知道,先帝有一位寵妃姓宮,這位宮姓寵妃也是先四殿下的生母,太後娘娘格外痛恨此人,隻說蕭懷瑾和殷綺菱會在宮宴上鬧出那麼大的錯處,正是這位宮妃娘娘的手筆……」
沈舒意擰起眉心:「可是娘娘,能同時算計到陛下和殷綺菱的,必定不是常人。」
湘妃亦是皺起眉頭,直視著沈舒意:「你什麼意思?」
沈舒意緩緩道:「臣女隻是覺得,若非蕭懷瑾和殷綺菱信任之人,如何能輕易得手?」
湘妃微怔片刻,久久沒有做聲。
「頌儀,你可知道些什麼?」半晌,湘妃收回思緒,看向此前那個看起來有些刁鑽的嬤嬤。
那嬤嬤有些恍惚,像是陷在了某些回憶裡。
袁淑蕾也沒有催她,而是看向沈舒意道:「當年先二皇子去世後,綺菱姐鬱鬱寡歡,陛下登基後,她不願接受封號,但因為她懷有身孕,故而一直強撐,生下孩子後沒幾年也就去了。」
「當日在宮宴上生出那種事後,綺雯姐身旁的親信多是被處理了,隻有頌儀那日因為給我送東西,回去的遲了些,逃過一劫。」
「她是從小看著綺雯姐姐長大的得力嬤嬤,你若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她。」
沈舒意有些詫異,確實沒想到這位嬤嬤會是殷綺菱身旁的舊人。
隻是聽著這話,她心中難免悲涼。
想來當日的事,還是被不少人撞破,隻是主子們都三緘其口,那些奴才卻都被處理。
「頌儀嬤嬤可記得,當年殷前輩是如何被引誘過去,同陛下『私會』的?」
頌儀嬤嬤仔細想了許久,緩緩道:「那日宮宴,柔妃娘娘本該於宮宴上有一場表演,隻不過在宮宴的前一日,柔妃遭昭武侯毒打,遍體鱗傷、身上沒剩幾處好地方。」
「她強撐著沒說,直到宮宴上,小姐見她面色蒼白、行動不便,才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