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雲沐九收回了對雲府那些人的思量，果斷合上賬本，大步往花房的外面走去。

　　隨後，她提點了一個小廝，讓其悄然送一些中藥包過去給雲詩柔，並且帶去兩句話。

　　「不吃藥就是拒絕治療。不想讓我治病了？那也可以，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反正她已經拿到雲府的好處了，即她和生母都與雲府成功的斷絕關係。雲詩柔不想要她提供的醫治好處，她還樂得清閑呢。

　　華陽院書房中，燈火明亮，夜蕭寒正在批改一些最近的公文本。

　　在他的面前，站著兩個黑衣人。

　　兩人剛彙報完一些消息，完顏骨入宮和出宮的舉動，以及朝廷禁軍監視南泰北寒兩國別院的軍事行動

　　夜蕭寒聽完黑衣人的彙報，又收到了衛柏親自帶來的信件。

　　他們留在皇宮裡面的眼線也傳出了一些最新的消息，信件上面寫的正是皇上召集一些心腹大臣在禦書房裡面開會，還單獨留下了完顏骨皇子。

　　不過即便是有眼線，他們也不能悄然進入到宮殿裡面，竊聽到皇上等人的一系列對話，所以他們所能夠傳達出來的消息，也就是一些大舉動的動態消息，而並不是具體的對話內容。

　　但即便如此，依據目前所掌握到的消息來看，夜蕭寒能夠猜得到皇宮裡面的人正在討論著什麼，無非就是他新放出來的第三批消息罷了。

　　他知道…皇上他們慌了。

　　他也知道，皇上是想從完顏骨處探查到更多的訊息，隻可惜那完顏骨本身就所知有限。

　　夜蕭寒沖著兩個寒影衛擺擺手，又道：「繼續盯著皇宮和北寒南泰使臣別院。」

　　這時雲沐九忙完她的活計，便來到書房找夜蕭寒。不過她也沒有主動去打擾夜蕭寒與其他兩個親衛說話，而是靜靜坐在一旁。

　　夜蕭寒吩咐了兩句，便快速讓兩個親衛退下。

　　他剛看向雲沐九，卻聽到有人開口說話。

　　衛柏眼神巴巴，詢問道：「王爺，你說完顏骨有沒有發現過完顏森的神秘舉動啊？完顏森悄然入境，帶了一批暗探，又打造了死士窩點，種種舉動，皆是隱蔽無比。」

　　夜蕭寒微搖頭：「他不知曉。若是他早就察覺到一些風聲，他就不會坐得那麼淡然了。」

　　他一直派有人盯著點完顏骨的舉動，而直到他將南泰隊伍一事查得差不多並且放消息回京城時，完顏骨才得以知曉完顏森亦有參與。也就是這時，完顏骨也才有了明顯的反應。

　　依據完顏骨皇子愛挑事的性子，倘若提前發覺了什麼，定然是要插上一腳的。

　　此前，夜蕭寒讓衛松和衛松出城，好讓皇上誤以為夜王府已經送鄔神醫父女離開京城了，那個時候完顏森察覺到衛松和衛柏的離京舉動，也派了南泰侍衛臨門插一腳。

　　衛柏點點頭，很是贊同：「完顏骨待在京城，啥也不知道。要不是我們主動放消息出來，恐怕他現在還樂在逗留京城的滿足感當中，全然不知他這個別國皇子在仲嶽會因為國家之事而陷入何樣的困境。」

　　夜蕭寒冷冷「嗯」了一聲，除了時常有寒影衛盯著完顏骨那邊外，他在此次北上的行程當中，也加派人手盯著京城裡頭完顏骨的舉動。

　　完顏骨發現皇上派人北上，後來也聽說了可能有完顏森招緻的南泰死士秘事，完顏骨才傳消息回南泰打聽完顏森在南泰皇室的情形，可見完顏骨本身也是不知情完顏森的異常舉動的。

　　夜蕭寒冷聲開口：「依本王來看，完顏骨亦不知他與完顏森換序一事的緣由。」

　　衛柏微挑眉：「這完顏森有些賊。但連我等都沒有很快弄明白他們換序的原因，他肯定也還不知曉一些苗木呢。」

　　雲沐九跟著補了一句：「完顏骨來京城那麼久，還沒有聽到過他當眾聊起過完顏森呢，更別提南泰皇室那件隱秘的換序事件了。」星月大陸上沒幾個人知曉完顏森與完顏序調換過皇子稱號。

　　「沐沐說的不錯。」夜蕭寒淡然：「換序一事，完顏骨或許察覺過不對勁。然卻查不出什麼，隻能將完顏森換序的動機埋藏在心中。」

　　北上查案一事，他查出了完顏森與完顏骨換序的更多訊息。

　　二十多年前，南泰皇後一個寵妃即將誕下一個皇子，南泰皇帝打算按照輩分來給這位還沒有出世的小皇子定序。完顏森本應該是二皇子，但他的母妃在生產過程中，因難產而去世，僥倖留下了完顏森一命。

　　完顏森出生了，而他的生母也不在了。為此，南泰監正表示「二」這個序不符合完顏森的天命。

　　完顏森的序號改為了「六」，而後被一個常年多病的妃子領養。後來，完顏森和這位妃子的命格轉好了一些，一個備受皇上和朝堂重視，一個身子好轉且在後宮佔據一席地位。

　　為此，完顏森的「災星」稱號逆轉，成為了皇室中的一個「福星」。

　　夜蕭寒幾番仔細查詢之下，查清了換序一事的來龍去脈。也在北上途中，真真切切地挖掘到了——有兩個完顏森的重大秘密！

　　當年，完顏森的生母誕下了一對雙生子，但不知為何，眾人乃至是南泰皇帝也隻是知道一個完顏森的存在。

　　世人不知，一個完顏森在朝堂任職，一個完顏森卻是四處奔波…

　　夜蕭寒說完自己的分析，扭頭對著衛柏，緩緩說道：「本王預計，完顏森換序不是因為所謂的天象，而是——人為使然的。」

　　「完顏森隻不過換了一個皇子的排序，有必要人為去改序嗎？」衛柏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意義。

　　「換一個更小年紀才有的序號，降低他人對他的戒備心…」夜蕭寒幽幽回道。

　　南泰皇室很是遵循老一輩的規矩，立長不立幼。南泰章皇後誕下的皇子為大皇子，也就是太子完顏序。

　　完顏森若是排第二，在朝中更是會被他人關注與仇視。可若是排名靠後，再賣一點悲慘的身世，那他的處境如何便不會有人關注了。

　　再往下一步想，至於完顏森想要降低別人對他戒備心的原因。

　　那就是，為了南泰的儲君之位…

　　說到為了「即位」，夜蕭寒冰冷的眼眸閃過一抹深意，隻是那抹深意過於隱晦，就連坐在他旁邊的雲沐九也未曾發覺到。

　　而夜王殿下想的「即位」並不是完顏森的即位想法，也不是他本人對南泰的皇位有想法，更不是他對仲嶽的皇位有「即位」的念頭。

　　說實話，他從來沒想過要仲嶽的皇位。他不想，也不屑於這一個郝連帝當初算計一切才奪來的位置。

　　他夜蕭寒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區區一個儲君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