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快打烊的時候,後廚飄出陣陣肉香,直往人鼻子裡鑽。
「小二,你們後廚做啥好吃的呢?咋這麼香啊!」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大漢,放下酒杯,使勁吸了吸鼻子。
「回客官,是我們店新研究的菜品,下酒可香啦,味道好極了!」來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笑嘻嘻地說道。
「哦!是嗎?現在能賣不?這味道也太誘人了,我都等不及要嘗嘗了。」大漢一聽是新品,立馬來了精神,恨不能馬上大快朵頤。
他喜歡來這家普普通通的餃子鋪吃飯,就是因為他家菜味道好。
雖然也有別家模仿,但味道總是差那麼一點。時間一長,他就習慣了這家的味道,沒事就和朋友來喝上幾杯。
「這……我們也是剛研究出來,可能還有點小問題,您看……」來福有點猶豫,畢竟今天隻是做試驗,沒打算賣,而且做的也不多。
「你這小夥子,咋這麼婆婆媽媽的,怕我吃了不給錢啊?去,每樣給我來五串,好吃的話我再多要。」大漢「啪」的一聲,把一錠銀子拍在桌子上。
「您誤會了,小的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擔心剛研究出來的新品,有啥不足的地方,怕不合您口味,這才……既然客官您想吃,馬上給您上。」說完,來福就趕緊進了廚房。
「兒子,你快嘗嘗,這串可太好吃了。」李嬸急不可耐地拿起一串烤好的羊肉,遞到了來福嘴邊。
那誘人的香氣一個勁地往鼻子裡鑽,來福實在忍不住了,接過肉串就咬了一口,哇,麻辣鮮香的味道在口腔裡綻放,真的太好吃了!
「娘,每種串串各來五根,前面有桌客人想嘗嘗鮮呢。」來福嘴裡塞得滿滿當當,含糊不清地說道。
「呀!賣倒是能賣,可這價錢咋定啊!老爺還沒給個準話呢。」李嬸瞅了瞅一旁正耐心教小蓮烤串的夏竹。
像是察覺到了李嬸的目光,夏竹轉過頭來:「這樣吧!肉串五文,羊肉八文,素串就兩文吧!你們看行不?」
不管咋說,她可是老爺和夫人跟前的人,聽她的準沒錯,大家紛紛點頭,表示同意夏竹的定價。
沒一會兒,來福就端著二十幾根香噴噴的肉串,樂顛顛地去了大堂。
「客官,我們暫時就做了這幾種串,您多擔待哈,不過味道那可是杠杠的,保證讓您吃了還想吃。肉串五文一串,羊肉八文,素菜都是兩文。」
他小心翼翼地把一盤色香味俱佳的串串,輕輕放在了桌上。
「哇!這味道也太香了吧!我都快流口水了。」大漢旁邊那個書生模樣的男子,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根肉串吃了起來,「幾位哥哥,你們也快嘗嘗,真的超好吃……」
話還沒說完,他嘴裡的那根還沒咽下,就又趕緊抓起兩根肉串,緊緊握在手裡,生怕一會兒被搶光了。
絡腮鬍大漢也不再磨蹭,抓起一根肉串就往嘴裡塞,眨眼的功夫,盤子就見底了。
「我可是你大哥,你們也太不厚道了,咋也得給我留一根啊!」手慢的那個男子,看著空蕩蕩的盤子,哭喪著臉。
「小二,這串串太好吃了,還有沒有?再給我來一份,錢不是問題。」長滿絡腮鬍的大漢,扯著嗓子喊道。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去後廚看看還有沒有。」正在旁邊收拾桌子的姚三郎,聽到聲音,趕忙應了一句。
另外兩桌食客見他們吃得酣暢淋漓,猶如風捲殘雲一般,也都按捺不住好奇心,紛紛打探剛剛那是何物。
得知是鋪子裡新研發的一種珍饈美味,也都叫嚷著要來二十串下酒。
「各位客官,我們也是第一次做,所以烤的串並不多,小的這就去廚房看看,若是還有剩餘,立馬給您送來。」言罷,姚三郎便快步朝後廚奔去。
此刻,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夏竹雖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但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膽子並不大,對走夜路甚是懼怕。
見眾人已將腌肉及串串、烤串的技巧諳熟於心,便萌生去意。
「時間確實不早了,讓夏竹姑娘不辭辛勞地教了這麼久,實在是慚愧,還是趕緊回去吧!以免夫人挂念。」
後廚一直以楊大娘馬首是瞻,畢竟她年紀最大,又是鋪子的「老人」。
此言一出,李嬸和張嬸子也隨聲附和。
小蓮更是如此,鋪子裡唯有她一個少女,每日所見皆是那幾張熟悉的面孔,夏竹的到來讓她的心情格外愉悅。
她已許久未曾與同齡的女子往來,不由想起了桃紅姐姐。
隻可惜她如今已重獲自由,且覓得如意郎君,聽聞公婆對她視如己出,對她的過往毫無芥蒂。
不過也是,若是心存嫌棄,當初又怎會為她贖身呢?也算是苦盡甘來。
「夏竹姐姐,有空一定要再來哦!」小蓮將夏竹送至鋪外,柔聲說道。
夏竹微微點頭,輕聲應道:「好,若有機會,定會再過來。」
但她心知肚明,身為下人,猶如籠中之鳥,自由甚少,唯有夫人首肯,方可外出走動。
夏竹踩著月色,步履匆匆,往家的方向奔去。
好在鋪子與宅子相距不遠,須臾之間,便回到了家門口。
此時正值盛夏,酷熱難耐,屋子裡猶如蒸籠一般,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路邊,不少街坊鄰居正坐在自家大門口乘涼,手中輕搖著蒲扇,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家長裡短。
孩子們則在一旁嬉戲打鬧,你追我趕,好不熱鬧,彷彿一群歡快的小精靈。
「是夏竹回來了,飯菜還熱著呢!快洗洗吃飯吧!」看到門外的夏竹,盧大娘喜笑顏開,柔聲說道。
「謝謝大娘,您對我真好。」夏竹依偎在盧大娘的身旁,撒起嬌來。
在她的心中,早已將宅子裡的每一個人都視作自己的親人。
「快去洗漱吧!有你最愛吃的小炸魚哦!」盧大娘輕拍了一下夏竹的手背,臉上綻放出慈祥的笑容。
夏竹點了點頭,就去打水洗漱了。待酒足飯飽之後,這才來到後院。
此刻,小溪正端坐於屋檐下,看著一雙兒女追逐著大白,沿著花池急速轉圈。
「是夏竹回來了,鋪子那邊情況如何?可曾教會眾人?」
「回夫人的話,大家學的極快,奴婢回來之時,已賣出數十串了。嬸子她們詢問價格咋定,奴婢略加計算,每斤肉大概能串多少,便定下所有葷類,皆是五文一串,羊肉八文,素菜,則皆為兩文。還請夫人責罰奴婢自作主張。」話畢,夏竹便雙膝跪地。
「你這傻丫頭,快快起身,我不是早已說過,在此無需下跪,莫要讓膝蓋受苦。況且,此次也怪我考慮欠妥,未曾料到這麼快便有人來點。你所定價格,與我心中所想相差無幾,此次便不怪你自作主張了。」
小溪並沒有說謊,她心目中的價格,確實與夏竹訂的差不多,既然已經報完了,何必再去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