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點點頭,「是。」
玉奴:「那您要不要趁著這次機會,給大爺送點禮?」
六姑娘回了紫竹院,換了身衣服,又簡單吃了點東西,才坐下來休息:
「先不急。」
她拿著那本已經翻看了許多頁的書,
「讓人留意著,父親都曾去過哪裡。」
「是。」
玉奴轉過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六姑娘,
「姑娘今日,好似一點都不高興呢?」
明明今日成了嫡女,又有了掌家權。但是為何,臉上不見半分喜色呢。
「有什麼可高興的,」六姑娘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朝著床鋪走去,「順理成章,又在意料之中。」
玉奴滿眼困惑地挑了挑燭火,又給六姑娘掖了掖被角,才去了旁邊的小床休息。
亥時末。
昏睡到了半夜的王氏,才終於醒過來。
她轉頭看著青雀,動了動乾裂的嘴唇:「……瓊姐兒。」
青雀忙上前扶起了王氏,給她餵了點水,「奴婢偷偷去看過了。讓人給二姑娘上了葯,送了吃的,囑咐著看祠堂的婆子們好生伺候著。」她把手裡的杯子放在了一旁,細細地擦去了她唇邊的水漬,「等爺的氣消了,您再好一些了,您就能去看二姑娘了。」
王氏放心地點了點頭,而後又陷入了昏睡中。
青雀給她掖了掖被角,又將屋內的燭火吹滅了,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王氏的房間。
天邊的雲朵中,悄悄地出現了一抹極淡的光亮。
六姑娘的房間裡,燭火忽然比之前亮了幾分。
「姑娘。」
玉奴端著臉盆站在門口:
「您起了嗎。」
「進來吧。」屋內傳來了六姑娘平和的聲音。
嘎吱。
玉奴帶著人,推門而入。
「姑娘。」
玉奴把浸了冷水的帕子,遞給了六姑娘:
「玉桃去了之後,您這伺候的人就少了。按照規矩,您的身邊應該多一個管事媽媽,兩個一等丫頭,四個二等丫頭。還有,您的陪嫁丫頭和陪房,也要早早定下來。」
六姑娘擦了臉,又把帕子遞給了她,「這些事情,先不急。倒是陳媽媽,算起來,陳媽媽也已經走了許久了,也該回來了。」
玉奴細細地給她梳頭:「明日就差不多了。」
「管事媽媽還是要陳媽媽來,」六姑娘將玉奴插在她頭上的碧綠色的玉釵拿了下來,「她是咱們府上的老人了,怎麼安排,她心中有數。」
她看著銅鏡中那張寡淡的臉,滿意地點了點頭。
府上如今是多事之秋,裝扮的太過華麗,怕是會讓人說三道四。
她才初初掌家,事事低調些才好。
「是。」玉奴應了一聲,扶著她往外走:「姑娘可是要去太太的院子?」
「不,我們去找父親。」
「是不是太早了些?」
大爺每日都是早上寅時末才出門。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著現在也就寅時三刻。
「我昨日讓廚房的人,做了一盅益氣的湯。現在這個時辰給父親送去,剛剛好。」
「姑娘思慮周全。」
玉奴滿臉欣慰。
她家姑娘,終於知道關心大爺了。
若是玉奴知道,六姑娘隻是藉機去看晗哥兒,怕是會氣的又要嘮叨了。
謝文徵昨夜宿在了王姨娘的院中。
六姑娘來時,王姨娘正伺候著謝文徵吃飯。
見六姑娘進來,王姨娘忙放下手裡的筷子,起身給六姑娘福了福身子:「姑娘早。」
六姑娘側了側身子,受了王姨娘的半禮,「姨娘早。」
又給坐在桌子旁的謝文徵福了福身子:「父親早。」
謝文徵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昨日瞧著父親嘴唇起了皮,大約是天氣乾燥生了內火。女兒便想著讓廚房做了可以去火的湯給父親,父親嘗嘗,可還喜歡。」跟在六姑娘身後的玉奴,忙把端在手裡的湯盅,放在了謝文徵的面前。王姨娘忙上前,給她舀了一小碗,放在了謝文徵的面前。
坐在謝文徵另一側的五姑娘,那雙異常漂亮的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眼紅。
她都快把手裡的勺子捏碎了,才壓制了內心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