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一腳踹開了站在門旁邊的綠梅,將還在痛苦尖叫芝罘,甩出了房間。
一臉急色地走到了六姑娘的身邊,他顧不得行禮,緊張兮兮地自上而下地打量了幾遍:「姑娘,您、您沒事吧?」
他在心裡默默祈禱。
六姑娘可千萬別有什麼事!
否則,他家大人會把他扒皮抽筋,送去祠堂受罰的!
「沒事。」
六姑娘淡定地從懷中拿出了一方粉色的帕子,不緊不慢地擦掉了臉上的血。
「那您臉上的血,」初七皺了下眉,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別人的。」六姑娘微微發抖的手,還是洩露了她內心的害怕。她強裝鎮定,將手中的帕子扔到了地上,不緊不慢的說了句:「你來做什麼?」
初七朝著六姑娘行了禮,「大人說,您一個人出門不安全,特意吩咐屬下來保護您。」
「勞大人惦記了。」
六姑娘神色平淡:
「剛好,我也想和你打聽一件事。」
初七微微垂頭,「姑娘請說。」
六姑娘微微側頭,目光平和地看著初七,「這淩沅空,是誰的?」
初七:「是趙侍郎和錢大人家的大公子合開,定為每月四六分成。」
趙五姑娘聽到初七這麼說,身上僅存的那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滑坐在了地上。
一片空白的腦子裡,隻是反反覆復地浮現兩個字: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有了中都督府的人參與,她不可能扣著六姑娘不放。而且,一旦有中都督的人摻和進來,她費心費力地捂著的那些秘密,肯定會被人發現。
趙五姑娘扶著身邊婢女的手,慢慢吞吞地從地上站起來。稍稍整理下自己淩亂的衣服,慢慢地說了句:「六姑娘想要知道什麼,不如問我。」
「之前,這裡私下裡有什麼臟事情,我都不想知道。」
六姑娘這句話,讓趙五姑娘的心,稍稍安了許多。
但六姑娘接下來的話,又讓趙五姑娘剛剛落下的心,瞬間又懸了起來:
「但是,我很好奇。」
「五姑娘既然能在淩沅空內打探到許多消息,那不可能不知道,弘農楊氏的三公子,有個特殊的癖好。」
「方才的兩位姑娘,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合三公子的癖好,五姑娘特意培養出來。」
趙五姑娘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我們淩沅空從不做這麼下流卑鄙的事情。」
她絕不能承認。
世家貴族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不然,傳了出去,被有心人知道,她父親就完了!
趙五姑娘渾身發抖,卻在面對六姑娘時,強裝鎮定。
「是嗎?」
六姑娘點了下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你說,淩沅空不做窺探別人家家中私事。」
「但你卻知,楊氏的九姑娘與我走的親近。故而,想要通過我,將那兩個姑娘送去三公子的床榻之上。」
「五姑娘,你沒說實話。」
五姑娘:「你想要聽什麼實話?」
六姑娘:「這淩沅空,到底與趙家有什麼關係?你為何,遲遲不肯應了我的要求?五姑娘,難道你隻是以為,淩沅空很賺錢嗎?」
趙五姑娘修剪的鋒利的指甲,直接紮破了手中的絹帕,紮在了掌心上:「是。」
「那既然如此,按照之前的賭約,你輸了。就熬應下我的要求,我,就要淩沅空。」六姑娘語速很慢,慢的趙五姑娘就算是不想聽,也聽得一清二楚。
「不行。」趙五姑娘拒絕的乾淨利落。
六姑娘挑眉,「那我偏要呢?」她身側的初七往前一步,頗有些替她撐腰的架勢。
趙五姑娘:「六姑娘是想要強取?」
六姑娘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有這個能力,為何不能強取?」
趙五姑娘臉色白了又白,「你這般行徑,和強盜無異。萬一,你這事傳出去了,你讓謝氏、裴氏,如何看你?」
六姑娘神色間一片溫和坦蕩:「若是我用裴氏的名義,將淩沅空要過來,不知裴氏和謝氏,又該說什麼。」
都已經是用了裴慕璟的名義了,旁人自然是不敢說什麼。
而且,這是六姑娘一開始就盤算好的。
雖說淩沅空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但也是所有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若是他能將這個地方要過來,那也為自己添一份助力。
謝氏明面上,正正經經的生意也算不少。暗中,那些見不得人的生意也很多。
謝氏明面上的生意,都是內宅的正室太太打理。暗中的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都是父親親自打理。
她姨娘給她留下的那兩個鋪子,勉強能維持晗哥兒的日常開銷。日後,晗哥兒走了仕途,用到銀子的地方,必然會很多。這點銀子,不夠用。況且,晗哥兒的媳婦兒進門了。母親給的的庶務,必定不會很多。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是要把事情想到前面才行。
她想要淩沅空,又不想和謝氏扯上一點關係。最好的辦法,就是藉助裴氏,將淩沅空攥在自己的手裡。
五姑娘驚聲尖叫,「你不能這麼做!」
六姑娘:「我什麼不能?」她轉頭看著初七,「我能這麼做嗎?」
初七闆著臉,重重地點了下頭:「淩沅空的地契都在大人手中,如果姑娘需要,屬下立刻派人去和大人說。」
在大周朝,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凡是上京城所有的商鋪,其地契和房契,都必須在中都督府留有備份。
六姑娘點點頭:「好。」
趙五姑娘眼前一黑,倒在了身邊婢女的身上。
六姑娘眼中冰冷,沒有絲毫的同情:「麻煩初七公子了。」
「姑娘客氣了。」
初七轉頭和身邊的人低語了幾句,那人便快步離開了房間,去找裴慕璟了。
初七:「姑娘請稍等。」
他一個男子,在房裡多有不便。說過了話,便抱著劍,站在了門外,聽著六姑娘跟趙五姑娘說話。
「去把五姑娘扶起來。」六姑娘坐在方才坐過的凳子上,不緊不慢地和玉奴說了句話:「地上冷,莫讓五姑娘涼到了。」
「是。」玉奴應了一聲,走到了趙五姑娘的身邊。用了個巧勁兒,就將趙五姑娘扶了起來,半抱著,將人抱到了桌子旁邊。將下人剛送來的茶,遞到了趙五姑娘的面前:「五姑娘,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