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五姑娘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這個六姑娘,怕是一開始就沖著淩沅空來的。
而她方才給六姑娘設下的套,她自己鑽進去了,成了人家的獵物。
趙五姑娘放在賭具上的手,用力一抓。長長的指甲不僅在賭具上面留下了兩道淺淺的痕迹,還讓她的指甲與肉連接的地方,傳來陣陣的痛感,讓她憤怒的情緒稍稍有了些清明:
「我若是不呢?」
「那就是,趙五姑娘不想要好好解決問題了。」
此時身份已經有了改變。
六姑娘已經成了主導,對趙五姑娘隱隱有了逼迫之意。
趙五姑娘眯起的眼中,滿是冷意。
六姑娘淡然地說了句:「九姑娘,隻認我。」
咔嚓。
趙五姑娘修剪的特別修長的指甲,立馬就斷了。
她冷冷地看著六姑娘,心思百轉千回。
正如六姑娘說的那樣,想要攀附上弘農楊氏,必須得是六姑娘。
弘農楊氏的姑娘們,深居簡出。
即便是上京城中的姑娘們給弘農楊氏的姑娘下帖子,也不見她們會來參加府上舉辦的宴會。
楊氏的太太們更是從來不露面。
就算是楊氏的太太們有的出身名門,有的出身寒門,也很少見到楊氏的太太們赴約。
而六姑娘能和弘農楊氏的九姑娘扯上關係,還要得益於當年,六姑娘的姨娘偶然救了弘農楊氏的九姑娘。
這才讓九姑娘和六姑娘走的比較近。
趙五姑娘看六姑娘軟話硬話都不吃,心中不由得暗暗著急。
大哥那裡等不及,父親那裡更是急不可耐。
若是現在還不能和六姑娘說通這件事,對六姑娘來說,不過是浪費一些口舌。於她而言,浪費的可不是這麼一點點。
但讓她放棄這麼賺錢的淩沅空,她又捨不得。
想了想,趙五姑娘耐著性子,繼續往下說:「六姑娘,不如,咱們合作?合作共贏,才是上上策。」
六姑娘冷笑:「我從不和人合夥做生意。」言外之意,淩沅空隻能是她自己的。
趙五姑娘和六姑娘無聲地對峙。
反倒是坐在六姑娘身側的芳姐兒,受不了六姑娘和趙五姑娘之間沉悶的氣氛,隨便地抓了一杯茶,一飲而盡。
英姐兒一看他抓起的那杯茶,頓時臉色一變。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嚇得她,沒拿穩手中的茶杯。
茶杯裡的水,全都灑在了她的裙子上。
英姐兒慌忙地拿起了帕子,想要將手中的帕子擦掉裙子上的茶水。
她想要出去換裙子,又怕自己言語不當,惹惱了此時還和人說話的六姑娘。
心裡又驚又怕又覺得丟人,躲在角落裡,用力地擦著裙子上的茶漬。
八姑娘和九姑娘躲在一處角落說話,正悄悄說話,壓根沒看到英姐兒的失態。
六姑娘雖神色如常,但放在不修改上的手指,不自覺地抓起了手下的裙子,緊張地看了一眼芳姐兒。
她看芳姐兒半天沒什麼反應。似乎是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隻是沒等一會兒,六姑娘就看到了芳姐兒不斷地動來動去,感覺很不舒服。
六姑娘緊張地看了一眼方姐兒:「芳姐兒,你不舒服嗎?」
眾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了芳姐兒的身上。
芳姐兒扭動著身體,「我就覺得身體特別熱。」
趙五姑娘一看,就明白她是怎麼回事了,趁機說了句:「那不如,我讓人帶芳姐兒去旁邊的房間,休息一下?」
「不必。」
六姑娘磚頭吩咐玉奴:
「帶芳姐兒回咱們的馬車。」
「是。」
玉奴才扶著芳姐兒走了一步,趙五姑娘就攔住了她們倆:
「何必弄這麼的麻煩?」
她轉頭喊了一聲,一直坐在一旁都沒說話的兩個姑娘:
「芝罘,綠梅,你們倆幫著玉奴,將芳姐兒扶去咱們旁邊的房間。」
隻要把芳姐兒留住了,那就可以去強行逼謝六同意。
再者,也可以利用謝六和裴慕璟做一些交易。
趙五姑娘心中盤算。
謝六雖不是謝氏正經的嫡女,但手段一流。
謝大人也很看重這個謝六,若是用謝六和謝大人做些交易,不知可行不可行。
芝罘和綠梅齊齊地應了一聲:「是,」說完,便上前去要搶芳姐兒。
玉奴自是不讓,卻雙拳抵不過四手,很快就被芝罘和綠梅擠到了一旁。兩個人扶著意識已經昏迷的芳姐兒,快步往外走。
六姑娘自然是不能讓人將芳姐兒帶走,幾步走到了芳姐兒的身側,才要伸手將芳姐兒兒拽回來,就被趙五姑娘猛地伸手,推了個趔趄。
要不是站在她身後的八姑娘和九姑娘及時扶住了六姑娘,怕是六姑娘要摔了個大跟頭了。
八姑娘和九姑娘衝上去要幫忙,卻被芝罘一腳一個地踹到了地上。
六姑娘氣急,抄起桌上放著的茶杯,砸在了芝罘的腦袋上。
芝罘吃痛,撒開了拽著芳姐兒的一隻手。
六姑娘又拿起了另外一隻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芝罘的腦袋上。
芝罘捂著被六姑娘打破的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六姑娘。
六姑娘神情緊繃地拔下了頭上的珠釵,當著所有人的面,紮在了芝罘的臉上。
頓時,芝罘的臉上就有了一個特別大的洞。
那張她引以為傲的臉上,全都是血。
她捂著臉頰,驚聲尖叫:「我的臉,我的臉,我的臉啊!」
恰好,她此時的尖叫,傳出了房間,落了正在帶著人趕來初七的耳中。
初七心裡一驚,快步進了六姑娘所在的房間。
初七一看到芳姐兒昏倒,八姑娘和九姑娘被嚇得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英姐兒看著如同血人一般的芝罘,愣在了原地。
被人扶著,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一臉驚慌害怕靠在了婢女身上的趙五姑娘,以及,面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很多血的六姑娘。初七立刻臉色一變,一腳踢開了站在門口的綠梅,快步走到了六姑娘的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