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三姑奶奶的情緒，此時已經平復下來，和趙姨娘說話時，已經不像從前那般慌亂無章：

　　「隻是，可惜沒有弄死那個孩子。」

　　三姑奶奶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握成拳。

　　向來平靜吳波的眸子中，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

　　隻要有那個孩子在，爺的心思就不會在她的身上，那個賤人依舊是能有重新獲得寵愛的機會。

　　三姑奶奶心中懊悔。

　　但如今已經是這個局面了，再多懊悔也無濟於事。

　　「留下那個孩子，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趙姨娘說：

　　「你也可以以照顧孩子為由，搬去和那個孩子同住。」

　　「既然姑爺經常去那個賤人的屋裡，你去了，便也時常能見到姑爺。她利用自己的孩子爭寵，那你也可以利用那個孩子爭寵。」

　　三姑奶奶面露猶豫之色，「這能行嗎？」

　　「怎麼不行？」趙姨娘說的十分篤定，「你別忘了，你是正妻，她是妾室。在你的面前，她永遠都低人一等。」

　　三姑奶奶點點頭：「姨娘說的對。」

　　趙姨娘又繼續往下說：「妾室通常都是以色侍人，男子也沒幾個不好好顏色的女子。你去尋幾個顏色好的女子，在身邊伺候。時間久了，姑爺的心思在哪裡就說不準了。」

　　三姑奶奶頗為贊同的點點頭：「我們要去哪裡找顏色好的女子？」

　　煙花之地出來的女子，出身大都不清白，留在家中做個玩意兒還可以。若是要做妾室，怕是不行。

　　清白人家出身的女子，大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明著聽她的話，暗中小動作不斷。就算是養在家中，無異於養了一隻隨時能反咬主人一口的狗。

　　無論怎麼想，三姑奶奶都覺得不合適。

　　「若不然，去淩沅空？」

　　「聽說那裡的女子，都是身家清白，精心培養。雖然價格貴了一些，隻要賣身契在我的手中，她們就不幹不聽話。」

　　三姑奶奶越想越覺得可以，

　　「我現在就讓人去買幾個丫頭回來。」

　　「等等。」

　　趙姨娘攔住了她：

　　「你不能去。」

　　三姑奶奶不解，「為什麼？」

　　趙姨娘平靜地說了句：「淩沅空是六姑娘的私產。」她擡眼，淡淡地看了一眼三姑奶奶，「除非，你想要把這件事告訴六姑娘。」

　　「那怎麼能行！」

　　這件事要是和六姑娘說了，她就完了！

　　「所以，我們要從長計議。」

　　趙姨娘放下手中的茶杯，

　　「方才我們來的路上，看到了很多小乞丐。」

　　「你讓人，去找幾個乞丐。騙她們簽下賣身契，然後再嚇唬嚇唬她們。」

　　「估摸著，這些乞丐也就聽話了。」

　　三姑奶奶眼睛一亮，「是啊。我給他們片瓦遮身，一日三餐。能過上這麼好的日子，誰還樂意去過從前吃不飽穿不好的日子？」

　　趙姨娘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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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間坊，是個裝修的非常大氣，又很簡單的飯館。

　　大堂裡擺著的幾張桌子，滿滿登登的都是人。

　　三三兩兩聚在一處，高談闊論，好不熱鬧。

　　裴二姑娘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熱鬧，站在角落裡聽他們說話，偶爾還能插幾句話。

　　杜大姑娘常年跟著杜如蘭東奔西走，對這樣熱鬧的場景，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隻有謝六姑娘。

　　站在兩人的身後，十分不習慣有人大吵大鬧。

　　躲在兩人身後的六姑娘，心情愈發煩躁，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玉奴站在櫃檯外面，同還在算賬的掌櫃的說話：「您這裡還有廂房嗎？」

　　掌櫃的轉過身，熱情地同玉奴說話：「有的，有的。姑娘來的時間剛好，剛好還有一間廂房。」

　　玉奴將一錠銀子，放在了櫃檯上，「那就好，這間廂房我要了。聽說，你們這兒的青團和小餛飩特別好吃。我要一份青團，和三碗小餛飩，一併送去廂房裡。」

　　「好好好，」掌櫃的看到這銀子，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小二，帶客人去樓上！」

　　「好嘞！」

　　小二應了一聲，熱情地走到了玉奴的面前，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

　　「幾位客官，請。」

　　玉奴扶著六姑娘，帶著杜大姑娘和裴二姑娘，去了二樓的包廂。

　　二樓的包廂視野極其開闊，坐在桌子旁，剛好看到了外面熱鬧的廟會：

　　「這裡真的不錯啊。」

　　「那是。」

　　裴二姑娘坐在六姑娘的身邊，給六姑娘和杜大姑娘各倒了一杯茶：

　　「也不看看，這裡誰選的。」

　　她滿臉笑意：「我之前沒事兒的時候，就常來這裡坐坐。」

　　看看風景，再聽人說說話，感覺自己心裡的那些煩心事兒，都煙消雲散了。

　　「我之前跟父親去過很多地方，見過比這還熱鬧的地方，」杜大姑娘接過了裴二姑娘的話，往下說：「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去看。」

　　「真的嗎？」裴二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真的能帶我一起去？」

　　「為什麼不可以？」

　　杜大姑娘一臉困惑：

　　「我們可以去看舞獅，可以去泛舟，可以去北邊看草原。」

　　「這麼多的好地方，什麼地方是你不能去的？」

　　裴二姑娘本來還高高興興的臉上，在聽到杜大姑娘最後提的問題後，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

　　沉默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茶。

　　杜大姑娘不懂。

　　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裴二姑娘，又看了看一直看在窗外廟會的六姑娘，擰了擰眉。

　　她是說錯了什麼話嗎？

　　「幾位客官，您要青團和小餛飩來了！」

　　安靜的廂房中，忽然出現了小二熱情地聲音，打破了那份讓人高興不起來的沉默。

　　小二將托盤裡青團和小餛飩，小心地擺在了桌子上：

　　「幾位客官，請慢用。」

　　頓時，安靜的房間裡，隻剩下了咀嚼的聲音。

　　偶爾還有裴二姑娘：「好吃，真挺好吃的，」的誇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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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姐姐。」

　　小八拿著從小攤子上買的一個看不出成色，髒兮兮的鐲子，滿臉是汗地跑到五姑娘的面前：

　　「你看。」

　　小八把手裡的鐲子遞到了五姑娘的面前，

　　「怎麼樣，好看嗎？」

　　五姑娘瞅了一眼髒的都看不出來原來是什麼顏色的鐲子，嫌棄地說了句：

　　「真難看！」

　　就是府上大黃脖子上的項圈，都比這個破鐲子好看。

　　八姑娘嘴一撇，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手中的鐲子，「你懂什麼，這可是寶貝，寶貝！」

　　方才賣給他鐲子的人說了，這可是前朝宮中流傳下來的寶貝，價值千金呢。

　　她得好好收著，萬一，以後能遇到事兒，那它還能換不少銀子救急呢。

　　跟在他們倆身後的九姑娘，偷偷地看了眼八姑娘。

　　想要上前和八姑娘說話，又怕惹八姑娘生氣，更不敢上前了。

　　「姑娘。」

　　伺候九姑娘的婢女，低聲同她說哈：

　　「不如我們去找六姑娘吧。」

　　「六姐姐也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