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劉大姑娘確實是如六姑娘所想,躲在了自己的小院子裡不出門。
她捧著小丫頭從廚房端來的薑茶,小口小口地喝著:「都聽到了什麼?」
小丫頭是二太太隨意撥過來伺候她,說不上多盡心,但她吩咐的事情,她都能辦的特別好:
「聽說,孫大姑娘和謝家三房三公子的婚事,已經定下了。」
「這麼快?」
劉大姑娘一臉吃驚。
按著孫大姑娘的性子,怎麼可能就這麼屈服?
婢女道:「聽說,是孫大姑娘和寧哥兒在房中玩鬧時,被三太太撞見了。」
「昨晚?」
劉大姑娘蹙著眉,細細地琢磨著這兩個字。
孫大姑娘也不是傻子,怎麼能在大晚上的去公子的房間?
她想著,這事怕是有旁人在暗中攛掇。
「你沒出去過,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劉大姑娘看了一眼伺候她的婢女,轉身去了床上,「我今晚在睡覺。」
她不想摻和到這樣的事情中去。
小丫頭點點頭,瞬間明白了劉大姑娘的意思,應了一聲:「是。」
寅時末。
六姑娘照例先去了王氏的正院。
伺候著王氏吃了小半碗粥,又吃了葯,看王氏睡著了,才從內室出來。
「郎中怎麼說?」六姑娘站在廊下,和硃砂說話。
每日早晨,胡郎中都會來母親的院子,給母親檢查完之後,在按照母親恢復的情況,調整藥方。
這兩日,六姑娘都在忙府上的雜事,來的時間也比較短。並沒有碰上來給王氏診脈的胡郎中,所以,六姑娘才和硃砂說起了胡郎中來給王氏診脈的事情。
硃砂恭敬地和六姑娘說話:「胡郎中說,太太的病,已經好轉。再過兩日,就該換藥方了。」
聞言,六姑娘的眼中浮現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胡郎中的醫術還不錯,真真的將母親的病,治的有起色。
她算了算日子。
照這麼下去,拖到六月底,也並非完全不可能。
六姑娘點點頭:「那就好。」
她又囑咐了硃砂幾句,便帶著玉奴去了芙蓉苑。
「姑娘。」
今日是十一,按照府上的規矩,所有的管事媽媽都要來這裡和六姑娘回話。
六姑娘的腳才邁進了芙蓉院,眾位管事就和六姑娘行禮問安。
六姑娘點頭,算是回了禮。坐在正位上,接過了玉奴遞過來的茶,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說說看。」
站在最前面的媽媽,率先走上前去,朝著六姑娘福了福身子,才開始說話:「姑娘,府上用來布匹不夠了,是不是再買一些回來,另外,綉娘也少了兩位。是不是,在添幾個人過來?」
六姑娘:「這事兒,劉管家看著去辦。」
劉大春站在六姑娘身側,聽到六姑娘這麼說,忙應了一聲:「是。」
站在那位媽媽身後,管著府上器皿的媽媽站了出來。給六姑娘福了福身子,才開口說話:「姑娘,這段時間二房的壞了兩套茶具,三房摔碎了一套天青色的茶具。四房那邊,少了一個福祿壽花瓶,一套瓷碗。奴婢請姑娘示下,該如何處理?」
「另外,四太太陪嫁過來的一套珍珠首飾,也有了不同損壞。請姑娘示下,該如何處置。」
六姑娘疑惑的皺了下眉,「怎麼回事?」
六姑娘記得,他們謝府各房早早就分開了。
隻不過,老太太不喜歡長房,偏生看重二房。
故意讓已經分了家的各房,分家不分房,還在一處過日子。
其餘幾房不僅仰仗長房,還在各處拿自己和長房比,希望有一天能取代長房。
老太太看的分明,他們兄弟之間,面和心不和。
可偏偏,她就是不鬆口。看著底下的人鬧的越來越過分,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十分縱容。
每次,父親得來的一些好東西,前腳剛入了庫房裡,後腳就去了各房的桌子上。
父親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聽聞,每每母親與之提起,父親總會沉默寡言。
久而久之,母親也就很少在提起。
如今管事媽媽當著他的面提起這件事,倒是讓六姑娘的眼中,多了兩分驚訝。
管事媽媽道:「是前兩日,各房管著瓷器器皿的媽媽去找奴婢,想要借一些顏色鮮亮的茶具。奴婢看了冊子,看他們之前借走的器皿還沒還回來,細細問了之下他們才說是太太打碎了。」
那些都是上等的瓷器,做出的獨一無二的茶具。
損壞了一個,其餘的那些就再也用不上了。
放在庫房裡,那才是真正的白瞎了。
「告訴三房四房和二房,損壞的茶具從他們的月例銀子裡扣。」
六姑娘說:
「于于四嬸兒的那套珍珠首飾,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姑娘想了想,看了眼劉大春:「這事兒,你親自去辦。」
劉大春應了一聲:「是。」
接著,又有管事媽媽出來說話:「姑娘,二太太說,明姐兒和嫁妝,和慧姐兒的及笄禮,讓奴婢準備著。不知道,要奴婢如何準備,請姑娘示下。」
「明姐兒看了人家?」六姑娘一臉驚訝:「我怎麼不知道?」
「回姑娘的話,」管事媽媽說道:「二太太給明姐兒看的是,周家的公子。」
六姑娘的眉一挑,「那位和宋姨娘有關係的周大公子?」
那位周大公子到底有什麼好,竟然讓這些女子前赴後繼,奮不顧身地往上撲。
「是。」
管事媽媽說:
「聽說,二太太很中意那位公子。」
六姑娘想了想,「明姐兒的嫁妝就比照二姐姐的準備吧。」
當初,二姐姐雖然被父親趕出了家門,從側門出嫁。但母親還是給她準備了幾台嫁妝,再加上姐妹們的添裝,夠二姐姐生活好一陣子了。
管事媽媽皺眉,很不贊同地說道:「姑娘,這怕是不妥。二姑娘畢竟是長房姑娘,且又得太太喜歡。故而,嫁妝多點也沒什麼。可明姐兒是二房庶女,這嫁妝上不能超過嫡女。若不然,於理不合。」
六姑娘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可她不準備聽從:「就按我說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