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話又說回來,」三太太輕笑,眸閃閃過一絲淡淡地光彩,「孫家姑娘失禮,半夜三更的闖入男子房間這件事,是要和你四嬸兒說一聲。順便告訴告訴你四嬸兒,讓孫家的長輩,好好教教他們家閨女,免得下次再出這樣令人丟臉的事情。」
三太太這麼做,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將四太太的臉面,以及孫家的臉面按在地上,反覆摩擦。
三太太的語氣中,有那麼一點迫不及待。
她甚至是等不及地想要去看,當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四弟妹,在聽到這件事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對於自己母親中的想法,寧哥兒能猜到一二。
當母親為了保住他心裡的秘密,不得不同意他和張大姑娘成婚,以此來掩飾他見不得人的秘密時,他心裡那點不贊同,又很快消失了。
寧哥兒贊同地點點頭:「這事,母親做主便可。」
三太太淡淡地嗯了一聲,「夜深了,明日還要去上課,你也早些休息。」
「是。」
寧哥兒又指著躺在一旁,像是條死狗一樣的孫大姑娘,「母親,她要怎麼處理?」
「她都是你的妻子了,該怎麼處理,你心裡清楚。」
三太太起身往外走,
「你們畢竟還未成婚,她又是你四嬸兒的親侄女。」
「無論幹什麼,你都要注意分寸。」
寧哥兒乖巧地應了一聲:「是,母親說的,兒子都記下了。」
「你最是乖巧懂事,萬萬不會讓母親操心,」三太太笑著拍了下她的肩膀,不緊不慢地離開了寧哥兒的房間。三太太一離開寧哥兒的院子,就讓人去了四太太的院子,「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和四太太說一遍。」
婢女應了一聲:「是,」朝著三太太福了福身子,躬身提了下去。
三太太一離開,寧哥兒就變了臉。一臉冷漠地吩咐著小廝:「去找個下人過來,將她擡去旁邊的房間。在請了郎中過來,給她好好看看、」
小廝應了一聲:「是。」才走到門口,就被寧哥兒給喊住了:「等一下。」
小廝忙停下了腳步,回身看著寧哥兒,「公子還有什麼吩咐?」
寧哥兒眸中儘是冷意,偏偏唇邊帶笑,看的小廝頭皮發麻:「知道怎麼說吧?」
小廝咽了口唾沫,在寧哥兒充滿壓力的目光中,艱難開口,「小的知道。是大姑娘傷心自戕。公子好心給救了下來,帶到了自己院子裡。」
寧哥兒滿意的點點頭:「去吧。」
小廝給寧哥兒行了禮,「是。」
等小廝找了人過來,把孫大姑娘帶去了偏房。又去了偏院,把胡郎中請過來。讓人給孫大姑娘的傷處上了葯,又伺候著孫大姑娘吃了葯。忙活完了之後,都已經是寅時初了。
「好了,去睡吧。」
寧哥兒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明日你晚些時候在過來伺候。」
小廝應了一聲:「是。」
站在門口,恭敬地送寧哥兒離開。看到寧哥兒回了自己房間,燃起的蠟燭,在半刻鐘之後才熄滅,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吩咐著屋裡的丫頭:「好好的伺候大姑娘。」
婢女應了一聲:「是。」
小廝才回去休息。
去給四太太傳話的丫頭,還未到四太太房間門口,就被在房間外值夜的丫頭攔住了:「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紫玉姐姐好。」
小丫頭笑著和紫玉打招呼:
「是二太太吩咐我過來,給四太太傳話。」
紫玉眉一挑,眼中儘是疑惑:「這麼晚,二太太吩咐你給四太太傳話?」
小丫頭臉上的笑意不減,應了聲:「是,勞煩紫玉姐姐通傳一聲。」
紫玉並沒有立刻去四太太的房間,而是細細地打量著她,「太太還在休息,若是不忙,可晚些時候再來。」
小丫頭大大方方讓紫玉打量,「紫玉姐姐還是快些去吧,免得晚了,耽誤了的事情,又要被四太太責罰。」
紫玉敲看她神色認真,不像是誆騙她,便點了下頭:「你稍等一會兒。」
小丫頭淺笑,「勞煩紫玉姐姐了。」
紫玉站在房間門口,小聲地喊了幾聲:「太太,太太,您醒醒,您醒醒!」
睡的不怎麼安穩的四太太聽到紫玉一直在門口,更覺得心煩,沒好氣地說了句:「到底怎麼了!」
紫玉小聲回道:「是二太太讓人傳話了。」
「有什麼事情,是終要到大半夜過來說話?」
四太太罵罵咧咧地開了門:
「說!」
小丫頭趕緊上前朝著四太太福了福身子:「二太太讓奴婢過來告訴太太一聲,孫大姑娘半夜去了寧哥兒的房間。二太太說,寧哥兒恪守規矩,沒有對孫大姑娘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請四太太放心。」
「什麼!」
四太太聽完,隻覺得氣血翻湧,眼前一黑。
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整個四房,人仰馬翻。
此時,孫大姑娘和寧哥兒的事情,才偷偷傳到了六姑娘的耳中:
「姑娘,方才霜降來了。」
六姑娘不緊不慢地喝了口牛乳茶,「如何了?」
文氏:「三太太已經定下了孫大姑娘和寧哥兒的事情,隻等著孫家父母來,就立刻定下。」
六姑娘滿意地笑了笑:「總算是沒浪費我的一番安排。」她將管控著的牛乳茶的茶杯,遞到了文氏的面前,「那個劉大姑娘呢,這麼大的熱鬧,沒過去看?」
文氏:「聽說,今日身子不爽利,早早歇下了。」
六姑娘眸中閃過了一絲光亮,「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相信了劉大姑娘特意說身子不爽利的事情,還是覺得劉大姑娘用這樣的借口,不想去參與這樣的熱鬧。
文氏接過了六姑娘遞過來的空杯子,說了句:「四太太暈倒了。」
六姑娘扶著玉奴的手,慢慢起身,坐在了梳妝鏡前:「可請郎中看過了,如何了?」
文氏將空著的杯子放在了一旁的小桌上,「聽胡郎中說,是氣急攻心,才昏了過去。」
「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可不得氣急攻心?」
她看著模糊的銅鏡中,清淺的眉眼,笑的眉眼彎彎:
「讓玉竹去我庫房裡,挑一些滋補的補品,給四嬸兒送去。」
文氏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