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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六章 折羽翼

病弱太子妃超兇的 臨江渡 2826 2025-06-04 11:30

  

  李壽與李珩的暗鬥真正拉開序幕。

  其各陣營之下的官員不說個個自危,卻也差不離了,皇權之爭,最怕的便是未登頂之前的雙方折損。

  而此等折損,或重或輕,或當事人或非當事人,於事前要麼毫無預兆猝不及防,要麼就是知而無抵抗之力,真遇到了,隻能自認倒黴。

  於是乎,文武百官行列之中,除卻保帝黨的中立派,與其他支持皇子的少數官員,太子黨和二皇子黨所屬的官員於悄無聲息的清算裡,慢慢流露出猙獰的面目。

  一大早,楊同知步伐匆匆,直往京衙後面的陸森的公事房。

  他一路疾行,走得滿頭大汗,明明已是將近年關的隆冬,偏就他像是被烤了一路似的,額際抹著冷汗,臉色還不太好看。

  可能是近年關的緣故吧,京衙近時竟是太平得有些不敢置信,除了上一起瓦舍群架流血事件,由著吳推官順利結案之後,陸森已然沒上過公堂。

  如若不是李珩之事令他心煩,他現今當是闔京最閒情逸緻的那一個三品大員。

  也就在此時,他看到青白著臉的楊同知踏進他的公事房,他瞬間就站了起來,有股大事不好的感覺迅速在他腦子裡蕩漾開。

  楊同知一進公事房,見到原本坐在公事桌後面的陸森霍然起身,以及臉上不知名的神色,他也顧不得旁的,袍擺一撩,雙腿一彎,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大人救我!」

  陸森怔了怔,走出案桌之後,他來到楊同知跟前,想要將其攙扶起來,奈何楊同知就是不起:「你這是作甚?有話兒起身說。」

  「大人若是不答應,下官便不起身。」楊同知作為京衙正四品的同知,還是二皇子的人,素來與陸森此上峰親近,盡因陸府再未於明面支持二皇子,到底也是二皇子的外家,故而自來都是有事兒就求。

  以往於此情此景,陸森大半會先點個頭,好讓楊同知起來好好說話,然而因著李珩私宅門客被屠一事兒,他心中煩躁之餘已然多有警惕,此刻自然也有別於以往。

  他慢慢站直身,不再強求楊同知起身。

  到底是相處多年的上下峰,彼此就算未完全了解,也有一定的了解,陸森一動作,其不強求的態度,立馬落楊同知眼裡。

  楊同知立刻心慌了起來,拉扯住陸森的袍袖:「大人!」

  「楊大人……」陸森回應一句,卻也隻是喚了一聲,便逐漸沒了下文,非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也不知該說什麼。

  楊同知跪著仰著臉望著陸森,他眼裡儘是希望陸森能多說兩句的渴望,然則陸森卻沒再往下說,他明明比陸森還要年長幾歲,此刻卻更像是稚嫩的晚輩,滿眼訴說著不諳世事的後悔莫及。

  陸森到底是心軟了,再次攙扶楊同知起身。

  楊同知這回狀態越發糟糕,也不知是想起來了,還是人魂相離沒了求生的意志,手撒開陸森的袍袖,如同一具行屍般教陸森給攙扶了起來。

  陸森嘆道:「我早便勸過你……」

  楊同知渾身一僵:「大人知曉了?」

  「那樣大的事情,我如何能不知曉?」陸森苦笑道,「陸家雖未曾於明面對二殿下伸過援手,可似你這般,想著從龍之功,卻不想著若敗……那可不行。」

  若敗會如何,也不必他明言,楊同知自是知曉。

  也因著自是知曉,楊同知這會兒才會慌得沒了骨頭,猛地又跪下,拚命地向陸森磕頭,磕得砰砰作響:「太子殿下的人已經對我下手了,還請大人看在以往我忠心耿耿盡心儘力的份上,出手救一救我!」

  「若是能救,我豈會坐視不管?」陸森任楊同知磕著響頭,他垂著眼簾,於他眼裡目光所及,此時的楊同知不過是押錯了注,到了需得承受代價的賭徒,此賭徒還是他明裡暗裡曾勸阻過的,此刻瞧著,當真是心無波瀾。

  楊同知聽出陸森的弦外之音,臉上不無絕望:「大人與太子殿下的關係素來不錯……」

  陸森打斷道:「你是想我到東宮為你求情?」

  楊同知便是這個意思,然則這會兒他卻不敢點這個頭,他深知他沒有這個權利,更沒有這個臉。

  他慢慢低下頭,挺直的腰忽地彎了下去。

  看著楊同知瞬息沒了精氣神,陸森終是不忍心:「你剛才說太子殿下的人已經對你下手,這下手也有輕重之分。」

  輕重二字,他咬得尤為重。

  他也隻能提醒到這兒了。

  楊同知一下子擡起頭,再次仰望著低俯看他的陸森,望了足有十幾息之長,他方慢慢悟了過來,這回他沒有再固執己見,而是選擇了陸森對他的勸言。

  他慢慢伏身,埋頭再給陸森磕了個響頭,而後起身,步伐略微不穩地走出陸森的公事房。

  隨著步下廡廊的石階,氣息越來越穩的他,腳步也越來越穩。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取與舍不過是一念之間,大人說得不錯——下手也有輕重之分!

  如今他想活,便隻能搏一搏東宮是想對他像殺盡二殿下私宅門客那般趕盡殺絕,還是隻是想斬掉二殿下的羽翼了。

  李壽對李珩羽翼的清掃,又何止一個楊同知。

  與此同時,惶惶不可終日的蔣禱也在自個兒公事房裡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洛右江聽聞之後,隻是一笑而過。

  忠百不明所以,遂問了句,洛右江隻道:「想要得,那便早該想到,必將會有舍。隻是這舍,時機不到,誰也說不準到來會是舍的什麼,烏紗帽有可能,己身性命亦有可能,重至闔府闔族的性命,那也不是不可能。」

  忠百似懂非懂地點頭,他就是一個隨從,聽到事情往上稟,主子能同他釋疑兩句,他聽也就聽了,可不會再想。

  畢竟舍的是旁人之命,與他無關。

  同樣的,李壽動手將李珩羽翼逼到角落,不得不花招百出隻求自救,李珩的下手也將東宮陣營裡的官吏逼到忐忑不已,深怕下一息就會成為浮上水面翻肚皮的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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