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棲宸這一次意外請的最好的醫療團隊、用的最好的藥片、住最好的套房，養病期間還要吃好的，不是一筆小錢。盛煙前幾天才定了一天七位數的照相機，給工作室的人發了工資，購置了固定資產，錢都套在資金鏈裡面，最近比價窮，盛霽陽給她存的基金要下個月才會發錢，她最近確實是真有點窮。
不找月鬼要點錢，盛煙怕自己後續連醫院的賬都填不上。
「盛小二，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五十萬你跟寶貝似的揣著，老子的副卡你不要？」慕棲宸的麻醉徹底消了，他撐起半個身子，有一種要撬開盛煙的腦子看看裡面是裝了哪個大洋的水的架勢。
「你這個姿勢，不疼？」盛煙皺眉，如果是她受了這麼重的傷，肯定動都不敢動一下。
「疼。」慕棲宸面無表情的說，「你會給我吹一下？還是說幾句好聽的哄我？」
「夢裡都不會。」盛煙回他一個冷笑，說回剛才的話題，「至於我收月鬼的卡，你可以理解成，我和他關係好。」
慕棲宸知道月鬼和盛煙的私交不錯，但是，「比我好？比和我這種一起睡過的，還要好？」
盛煙放下勺子，結束這段遲到的午餐，無言的望著慕棲宸。
像是一種較量，很不滿慕棲宸的這話。
「盛煙，我和單諾已經沒關係了。」最終還是慕棲宸先妥協。
能怎麼辦呢？
他曾經忍了兩年，忘不掉。
他辛苦算計了大半年，丟不下。
他追了上千裡來，就是想要。
「我知道。」盛煙翻看慕棲宸遺囑的動作一頓，很快繼續看。
他已經能喝水了，盛煙給他接了一杯溫水，往水杯裡插了吸管，問慕棲宸：「喝麼？這次真的給你喝。」
慕棲宸還真的有些渴，「盛煙，別扯開話題。」
「好。」盛煙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在床邊坐下，「那我問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單諾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
盛煙何其聰明，慕棲宸預料到她能猜到這些。
「是。」
「什麼時候知道的？」
「她拿著化驗單來慕家找我的時候。」那時候單諾已經懷孕過了前三個月，並且還特意挑了他和萬麗婉都在的時候。
主要是要萬麗婉在，單諾生怕他會捉她去把孩子流掉。
「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她？」盛煙看此時的慕棲宸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個從來不曾真正了解的陌生人，「慕棲宸，別告訴我，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你設下的一個局。」
用一條無辜的新生命來做局，未免太殘忍太無情了。
盛煙厭惡單諾，也不喜單諾如今生下的那個孩子，恨屋及烏和愛屋及烏一個道理，但是，明明那個孩子是可以不出生的！
不被期待的孩子，沒有幸福。
「她懷孕，難道我能把她摁著送上別人的床？」慕棲宸的臉色也冷下來，「盛煙，你覺得是我算計她？」
「……對不起，是我想岔了。」盛煙收回強勢的目光，有些抱歉。
就算這其中存在算計，以慕棲宸的為人，應該也不屑於將一個女人算計到別的男人的床上。
再退一步，就算是慕棲宸的算計，也不能保證算計一次就能懷上。
所以，隻能是，單諾懷孕，這才是這場算計的開端。
「呵。」慕棲宸冷笑了聲，臉偏向另一邊，不再和盛煙說話。
嘖，生大氣了。
盛煙看著他的後腦勺，一分鐘後，揣著那張銀行卡往外走。
慕棲宸聽到女人起身的聲音，隨即腳步聲越來越遠，消失在病房門口，連房門都關上了。
他扭頭一看，人已經不見了。
慕棲宸氣得肝疼。
盛煙來到前天，問值班的護士：「1606房間的病人，身上的疤痕有辦法去除嗎？」
護士調出病歷看了一番，「不一定，不過可以到整形美容科問問，那邊比較專業，可以先考慮祛疤藥膏，恢復不好的話隻能用物理修復。」
護士知道1606房的病人身份挺好，之前主治醫生特地和人聊過。
「我們主任之前問過他，他不是說留疤沒事嗎？」
盛煙愣了愣，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個插曲。
「病人說話能算麼？」盛煙說，「那有些病人怕痛不打針，醫院也不能不打是不是？」
理直氣壯，有理有據，完全沒話反駁。
盛煙轉了個彎到整形美容科問了一圈，回來的路上給慕棲宸點了清粥。
慕棲宸見到盛煙提回來粥，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兩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因為上次單諾把粥潑到盛煙身上的事，慕棲宸一直避諱著，幾乎讓粥這個食物消失在盛煙所在的飯桌上。
這是在那以後，粥這種食物頭一次出現在兩個人面前。
「醫生說你現在可以用餐了。」盛煙問慕棲宸，「你現在要吃麼？」
慕棲宸點頭。
盛煙暫時把粥放在茶幾上，走過去把慕棲宸給扶起來左正，後背墊有極*的枕頭，以免慕棲宸弄到傷口，再將病床配套的小桌闆給架起來，粥端過來放好。
「手擡不起來。喂我。」慕棲宸理直氣壯的說。
盛煙一早就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從外賣紙袋裡拿出一根粗吸管，插到粥裡，「喝吧，這不用手。你如果再出什麼幺蛾子，就隻有我幫你吃了。」
這習慣還是她特地去醫院旁邊的奶茶店拿的。
慕棲宸再次氣得肝疼，「盛小二，你這態度，知道的是我救了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幾千萬，你是來討債的？」
「這不是男女有別麼。」盛煙在旁邊坐下，打開微信小程序，查看自己之前那份攝影投稿作品的其他投稿。
這次比賽的結果還有一周就出，所有的參賽作品都在今天的巴黎時間發出，可供業內對此進行評價和獎項預測。算是一種炒熱度的常規手段。
那個兩分鐘前說擡不起手要人餵食的男人，已經自己拿起勺子，非常嫻熟的往自己嘴裡喂粥，沒有一丁點的行為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