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畢竟她是自己和秦衍的「媒人」
夫妻倆收拾好行李以後,林宛紓也沒有閑著,就出去打算幫劉彩霞做飯。
不得不說,劉彩霞的確是個利索的人。
整個院子都被她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連一塊雞屎都沒有。
林宛紓正打量著院子,公公秦振邦就從門外走了進來。
手裡還端著一個盆子。
「爸!」
林宛紓見了,趕忙打了個招呼就走上前去。
「讓我來端吧!」
秦振邦剛才在磨豆腐,聽到兒子兒媳婦回來了,恨不得長了一雙翅膀飛回來,好不容易磨好了豆腐,他一刻也沒有耽擱,就端著豆腐飛快的走了回來。
此刻看到林宛紓,他既激動又欣慰。
多好一個孩子啊,去部隊一年半,幹了這麼多大事,回來還這麼謙遜。
「不用你不用你,爸自己來就行了,你坐車累了,快歇著。」
秦振邦哪裡肯要她幫忙?現在林宛紓就是他們老秦家的寶貝疙瘩。
因為她和兒子的原因,自己無論去公社還是去縣城開會,總會被人高看一眼。
而林宛紓上報紙的事,時不時還被他上頭的領導拿來誇幾句。
秦振邦都不好說自己兒媳婦現在不僅成了醫生,還是藥廠負責人。
怕太高調了引來別人的眼紅。
秦振邦把手裡裝著豆腐的盆子,端進了廚房以後,又迫不及待的詢問道:「恆恆呢?」
添丁是大喜事,更何況還是最出息的兒子兒媳婦給他生的孫子,小傢夥還沒回家,秦振邦就念叨的不行了。
現在人回來了,他哪裡還忍得住?
「在房間裡呢,我去給你抱過來。」
林宛紓話剛說完,就看到秦衍抱著兒子走了進來。
秦振邦一看到那虎頭虎腦的小傢夥,頓時樂開了花。
連三年不見的兒子,都顧不上問一句,他趕忙走上前去,拍了拍手朝小奶娃道:「恆恆,我是爺爺,來爺爺抱抱你!」
恆恆也不怕生,好奇的看了一眼秦振邦後,這才張開了兩隻手。
秦振邦心都要被萌化了,接過孫子,看著他周正又機靈的模樣,他稀罕得都不肯撒手了。
逗了奶娃好一會兒後,他似乎這才「記起」自己的工具人兒子一般。
看著他健健康康的,氣勢也越發內斂沉穩,他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來就好!」
和華國千千萬萬的父親一樣,明明秦衍受傷的時候,秦振邦恨不能一天八百遍打探他的消息,可人真的站在他面前了,他又不知道該說些啥了。
就隻有簡簡單單四個字。
可短短的幾個字,卻滿滿的承載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心疼和驕傲。
向來情緒內斂的秦衍,在對上父親的關切,眼底也閃爍著連他都不知道的脈脈溫情。
父子兩個分別太久,還差點經歷的生離死別,自然有不少話要說。
恰好廚房就燒著火盆,幾人直接就圍坐在火盆旁,聊起了天。
林宛紓拿來一把韭菜,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摘菜。
火盆裡的柴噼裡啪啦的燃燒著,撲面而來的熱流,烤的人身體暖洋洋的。
這樣的天氣,窩在家裡烤火,別提多舒服了。
孫喜鳳一回到家,就閑不住,一會看看柴堆裡面的柴火夠不夠,一會看看自己種的兩盆藥草怎麼樣了,一會又看看自己養的兩隻老母雞還下不下蛋,屋裡屋外都被她逛了一個遍。
林宛紓都快被她晃花眼了,就招呼她過來烤火。
「媽,你別忙活了,來坐一下歇歇。」
劉彩霞聽了就笑道:「嗨,媽那人你又不是不認識,你就讓她看吧。」
沒看夠是不可能坐下的。
聞言,林宛紓還能怎麼說?隻能由著她去了。
幾人烤著火,聊著天,秦衍就往火堆裡扔了兩個紅薯。
秦家不像其他家那麼缺糧食,紅薯不是頓頓吃,也不像別人家一樣因為油水不足,吃入過多的紅薯有燒心的感覺,因此,對於烤紅薯,他們還是很喜歡吃的。
每年秋季的紅薯分下來,秦家人都特地拿一部分出來曬一下再存放。
曬過的紅薯雖然沒有那麼耐放,不過糖分卻很足,烤著吃,又香又甜。
恆恆跟爺爺玩了一會就不肯了。
小小的身子一扭,就要找媽媽。
恰好林宛紓的韭菜已經摘好了,就打算洗洗手接過奶娃。
卻沒曾想,手還沒洗呢,就聽見外頭有人喊。
「秦衍媳婦你在家嗎?」
聽到那熟悉到了骨子裡的聲音,林宛紓條件反射的皺起了眉。
是劉菊花!
孫喜鳳恰好在院子裡,聞言,就應道:「她在裡邊,你找她有什麼事嗎?」
劉菊花自己的兒子是個混子,她在村裡面都擡不起頭。
人秦家的二兒子不僅是個高級軍官,就連兒媳婦都是個有出息的。
此刻站在孫喜鳳面前,她就有低人一等的局促感。
聞言,劉菊花搓手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怪我那不中用的兒媳婦,喊她修個屋頂,她卻從上面摔下來了,現在正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包之榮他去了縣城沒在隊裡,我聽說秦衍媳婦兒現在也是個大夫,隻好厚著臉皮過來求她幫幫忙。」
聽到是來求兒媳婦看病的,孫喜鳳這才轉頭喊了一聲。
「宛紓,你劉嬸子說她家曼香摔倒了,你要不過去給她過去看一下?」
都是鄉裡鄉親的,也沒有什麼矛盾,人家求上門了,不幫忙也說不過去。
剛才劉菊花喊的時候,林宛紓和秦衍都齊齊站了起來。
林宛紓是想看看劉菊花找自己做什麼的。
而秦衍則純粹是不想那家人湊近自己媳婦。
兩人此刻恰好走出了廚房門口。
聽到劉菊花是來求自己去看何曼香的,林宛紓有些意外。
劉菊花看到一個衣著光鮮,長得好像神仙妃子似的女人從廚房裡走出來,差點沒被晃了眼。
待確認那就是林宛紓後,她越發局促得不行。
不過一想到那掃把星摔成那樣,她咬了咬牙,又舔著臉笑道:「秦衍媳婦。你看嬸子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才求到你這來的,你能過去幫我看看嗎?」
她倒不是有多關心何曼香,純粹是怕她摔壞了以後沒人幹活。
這是林宛紓重生以來第一次見劉菊花。
看到上輩子那個趾高氣昂的人,這會竟然這麼卑微,她眼底不由得閃過一抹驚訝。
「嬸子說這話就嚴重了,曼香結婚前也和我一起洗過衣服,既然是她摔了,我於情於理都要過去看一下的。」
畢竟再怎麼說,她也是自己和秦衍的「媒人」呢。
要不是有她的「撮合」,說不定自己這輩子還會錯過這個傻男人。
因為這,林宛紓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會把她的腿傷治好。
也算是了卻一段因果。
「哎好!那就真是太感謝你了!」
劉菊花一臉激動的說道。
因為是有人受傷了,林宛紓也沒有耽耽擱,回到屋裡,拿出自己的藥箱,就要跟著劉菊花走。
秦衍自然不放心林宛紓一個人去趙家,林宛紓剛走出房門,他就接過了藥箱,道:「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都是經歷了兩世的人,林宛紓自然不會拒絕自家男人陪同。
就毫不客氣的把藥箱交給了他。
「嗯!咱們走吧。」
說著,兩口子就一前一後出了大門。
陵縣和雲省那邊不一樣,這裡鄉下每戶人家相隔的距離都有點遠。
幾人走了約莫六七分鐘,才來到趙家。
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頭傳來何曼香痛苦的哀嚎聲。
「救命啊!快來幫幫我!」
因為天氣太冷的原因,她就連求救的聲音都打著顫。
劉菊花聽到她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心裡頭頓時不滿極了。
「喊什麼喊?沒用的玩意!讓你補個屋頂你都能摔了,你說說你除了吃還能幹什麼?」
林宛紓聽到她熟悉的刻薄話,這才有了種真實的感覺。
她就說嘛,劉菊花她怎麼會改了性子?
畢竟自己上輩子掙了這麼大一份家業,她都還能對她頤指氣使。
一點都沒有自己兒子在吃軟飯的自覺,理直氣壯得令人嘆為觀止。
而劉菊花在吼完裡頭的人後,這才轉頭朝林宛紓討好的笑了笑。
「秦衍媳婦,讓你見笑了。」
那變臉的速度,直令林宛紓嘆為觀止。
原來她還能有這樣一面啊?
不過想想似乎也不奇怪。
上輩子大概是自己發家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劉菊花都還沒有機會見著身份地位高的人,就已經成了十裡八鄉有名的富貴老太太。
往後的日子,她一直都是用鼻孔看人的,就連林宛紓也不例外。
現在見她竟然這樣卑微又討好,林宛紓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不礙事,我去看看她吧。」
收回思緒,她淡淡的說道。
林宛紓上輩子才是集團的實際掌控人,言談舉止間,不經意就會流出令人隻敢仰望的矜貴。
此刻她隻是稍稍的斂起了幾分笑容,劉菊花就有種生怕自己的粗鄙唐突了她的窘迫感。
「好好,先給她看看。」
她點頭哈腰的附和道,那副諂媚的模樣,著實令人啼笑皆非。
林宛紓點了點頭,就擡腳走進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子。
畢竟上輩子她在這裡可是住了好些年呢!
跟在她身後的秦衍,還沒進門,眉頭就擰成了結。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這輩子都不要跟這家人有交集。
一想到她上輩子在這裡受過的苦,他就沒法對劉菊花擺出什麼好臉色。
原本他平日裡氣勢就已經足夠懾人了,此刻皺著眉,劉菊花腿腳差點都忍不住要打哆嗦了。
這秦家老二是怎麼回事?
她沒有得罪過他吧?他怎麼這樣看自己?
院子裡的屋檐下,何曼香感覺腰痛得像是斷了一般,根本無法動彈,隻能一動也不動的半趴在地上,無助的哀嚎求救。
這個天本來就冷的要命,加上早上剛下過雨,地上還濕噠噠的,她趴在上面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身體都凍得幾乎快沒有知覺了。
聽到劉菊花還那樣罵她,何曼香又委屈又憤怒。
如果不是她喊自己去補屋頂,她又怎麼可能從上面摔下來?
嫁人以來她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此刻所有的委屈都積攢在了一起,她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嘩啦啦的往下掉。
而就在她痛苦又絕望的時候,忽然,頭上傳來林宛紓的聲音。
「曼香,聽說你摔了,我過來給你看看。」
聽到這話,何曼香嘴裡的哭泣戛然而止!
臉上有些錯愕地擡頭。
林宛紓?!
她怎麼會來這裡?
還是在她這麼狼狽又無助的時候?
被巨大的羞恥和難堪衝擊著,她的腦子霎時一片空白。
「林宛紓,你來這裡做什麼?你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
何曼香不顧自己劇痛的腰,她高高地仰著頭,聲音尖利的怒罵道。
而她的話才剛說完,「啪」的一下,頭上就被惡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秦衍媳婦是我好不容易才請過來救你的,你這是什麼態度?」
劉菊花知道自己在外面什麼也不是,因此,求人幫忙的時候,她姿態放得格外低。
可對上何曼香,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婆婆,對待兒媳婦,那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完全不帶留一點面子的。
何曼香自持自己是重生的,本來就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更何況她還佔了先機嫁給了未來的首富。
心中的得意自不必多說。
可現在她不僅被首富上輩子的媳婦,撞見了自己狼狽不堪的一面,還被婆婆當著她的面打了一巴掌。
這種恥辱和難堪,讓她羞憤得幾欲死去!
林宛紓和何曼香之間嚴格意義上來說,並沒有什麼仇什麼怨。
畢竟林宛紓上輩子跟趙明遠,根本不是正兒八經的夫妻,她搶了也就搶了。
更何況,她還促成了自己和秦衍。
雖然她的初衷不見得是好的,可結果卻讓林宛紓找到了自己的摯愛。
因為這,她也不會在這時候對她落井下石。
想了想,她朝劉菊花道:「劉嬸子,曼香的情況不明,不能這樣打她,萬一她傷到了脊椎,很有可能會導緻癱瘓。」
聽到這話,劉菊花嚇了一跳!
「你…你是說她有可能會癱瘓?那…那怎麼行?我們趙家可不能要一個癱瘓的媳婦。」
這年代,好好的人每天幹活都吃不飽飯。
誰願意養一個不能幹活隻會吃飯,還要人照顧的廢物啊。
林宛紓上輩子已經見識過了劉菊花的自私自利和惡毒。
對於她這個反應,她倒是沒覺得多奇怪。
可何曼香聽到婆婆竟然想要把自己趕出門,頓時感覺天都要塌了。
隻是她並不會去責怪婆婆,而是把這怨恨全都撒到了林宛紓的身上。
「林宛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好好的怎麼可能會癱瘓?你以為你認識了幾個字,就真的能當醫生了?我呸!你是哪根蔥?」
何曼香歇斯底裡的朝林宛紓吼道。
那模樣看著,倒跟瘋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