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居心叵測的長公主
司槿星聞言,眸光微微微一暗,扭頭看他,問道:「可查出眉目了?」
白熙點了點頭,肅聲說道:
「是的。方才王妃還在司府時,王爺身邊的墨雲傳來消息。
當日,那船老大提及了蘇川流寇,待到王爺的人尋到那窩流寇時,卻是遲了一步!
有人先他們一步,對那些人下了死手!
萬幸的是,有一人尚有一絲氣息,可惜傷勢太重,沒能救活!
那人拼著最後一口氣,說派給他們這個活計的,是一個男子。
據那人所述,那男子身形瘦高,衣著華貴,口音卻是蘇川的,別的便不得而知了。」
司槿星聽完這話,微一擡頭,說道:「為何齊墨離方才沒與我說這些?」
白熙一擺手,說道:「王爺送你回來時,還不知此事有了新的進展。
王妃且聽屬下說,蘇北之事的背後之人,怕是直指寒嵐!」
寒嵐?
司槿星面露疑色的問道:「寒嵐人何以下如此狠手?可有證據?」
白熙聞言,眉頭微微一動,說道:
「咱們的人,經過兩日的嚴密探查,終是尋到與流寇接觸的那瘦高男子。
那人,近日就在建州驛館附近出沒。」
驛館?
一聽這二字,司槿星不免想到那刁蠻霸道的寒嵐長公主,元秋芷。
莫不是那元秋芷,早前便知曉她與齊墨離的關係,且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自己?
亦或是......寒嵐人輸不起,被司駿山打敗後,來找她尋仇?
細細算來,當日在船上時,也就是元秋芷等人剛剛抵達建州的日子。
時間點,倒是契合的很!
若說殺人動機......也不是沒有。
司槿星細細思量,卻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今日在雅敘撈見到那元秋芷時,能感覺到,對方對自己根本就是一種居高臨下,不屑一顧,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的態度。
在得知她的身份時,那元秋芷臉上,也並未流露出半分異樣的神色。
似乎,那人根本就沒將自己看做對手!
如此這般,那元秋芷又怎會為了她,大動幹戈,提早做出這等計劃周密的埋伏?
那人,更沒因為自己活著而感到意外......
要麼,是那元秋芷太會裝!要麼,是此事與元秋芷本就無關!
司槿星看向白熙,疑惑問道:
「那瘦高男子剛從蘇北辦完差事,應是先避一避風頭,卻又為何頻頻在驛館露面?」
她話音一頓,說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便是混淆視聽?」
白熙聞言,先是一怔,旋即便說道:
「王妃有所不知,那寒嵐公主在寒嵐,是寒蘭主君的掌上明珠,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
她哪裡懂得避風頭?
想來,她的手下,也都是如此吧。
不過,王妃的懷疑,也不無道理,屬下自會去告知王爺。」
司槿星聽得此言,倒是沒再說什麼,隻是擺擺手,讓白熙退下。
她慢慢踱步往房中走去,卻又猛地頓住腳。
那寒嵐長公主,雖身為女子,卻能成為一軍統帥,武藝高強!
想必,她胸中謀略,定不簡單!
可今日.......
今日她在雅敘撈,隻因著區區小事,便在眾人面前失了態?
又哪裡像是,傳言中那冷靜睿智,聰慧大氣的長公主?
司槿星越想越心驚,那人,今日做派,定是佯裝的!
隻是不知那人,借著齊墨離的手,進了京兆府大牢,到底是何用意?
實乃居心叵測!
她左思右想,卻不得其意,便叫來了墨秋,讓他將自己方才所想,轉述給齊墨離!
墨秋不敢耽誤,忙轉身離開,幾個縱躍間,便不見了身影。
司槿星每次見他們施展輕功,都萬分嚮往,若是遇到敵人,這輕功的確很有用!
可惜,她卻一直沒機會學。
待她進了屋來,正遇見青蟬往外走:
「王妃,怎的去這般久?司府那邊又有人不老實?需要屬下去教訓他們嗎?!」
司槿星聞言,便想到方才在司府時,司駿山對她的維護。
若說她心中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隻是,她對這份遲來的父女情分,無能為力。
司槿星微微搖頭,說道:
「無事,那些人還不足以傷到我,隻是一隻耗子跟我張牙舞爪,我不小心掰斷了他的手指。」
青蟬聞言,點了點頭。
可她的目光卻上下打量了眼自家王妃,見其一切安好,這下暗暗想著,哪隻耗子也實在好命,隻是被掰斷手指而非脖子!
便是這時,門外白芍的聲音傳來:
「小姐,門房上來報,說是恆王殿下與恆王妃來了。
他們突然到訪,現下就在府外,小姐要見嗎?」
司槿星聞言,沒有猶豫便說道:「見,去將人請到前院花廳,我這就過去。」
齊南夜與陳洛初,都不是隨意之人,他們直接過來,定是有事。
何況,齊南夜這個大土豪,上次送她的診金,實在是太過貴重,總讓她覺得佔了人家便宜一般。
如今對方有事來尋,自己哪裡有不幫之禮?
司槿星沒耽擱,放下手中之事,便匆匆趕了過去。
她到時,正巧聽到廳中傳出一陣急促的嬰兒哭聲!
這是?還抱了那小世子過來?
聽這哭聲,怕是這小世子又生了病,這才急的齊南夜夫婦二人上門吧?
隨著白芍喊道:「小姐到!」
陳洛初急急的奔出門,握住司槿星的手,滿面愁容的說道:
「皇嬸,能見到您,真是太好了!
我們冒昧前來,實在是無奈之舉,還望皇嬸莫要見怪。
您快救救這孩子!」
司槿星見她眼眶濕潤,便知那小世子怕是病的不輕。
她轉眸看去,便見那小世子正被齊南夜抱在懷裡,歪歪扭扭的哭鬧。
她沖陳洛初點點頭,便朝孩子走去,問道:「孩子有何癥狀?」
齊南夜人高馬大,懷裡抱著近五個月的小世子,動作卻並不生疏。
他一臉擔憂的說道:
「皇嬸,這小子從昨日晌午,便開始發熱。
太醫開了方子,葯也熬好了。可那葯湯子苦啊,根本喝不下去!
幾位太醫來瞧過,都沒有法子。
最後,是杜太醫說,曾見過皇嬸用一種藥片,給司大將軍退過熱。
可昨日晌午,皇嬸還未回京,我便去皇嬸的濟仁堂試試運氣,可那夥計說去熱的成藥,早就賣光了。
無法,隻得將那苦藥湯子給這孩子,硬灌進去一些。
聽聞皇嬸回來,昨日定然忙碌,便沒來叨擾,好在孩子昨夜溫度下去一些。
今日晨起後也還好,可晌午後,卻忽然燙的厲害,比之昨日還要燙!
我實在無法,這才急急的來找皇嬸,您快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司槿星看向那小世子,隻見他面色潮紅,哭聲又急又沉。
她伸手探向孩子鼻下,隻覺他呼氣熱燙。
司槿星忙從紫蘇提著的醫藥箱中,取出一支測溫槍,靠近孩子的耳朵,隻聽「滴」一聲。
她不由驚呼:「四十一度!高熱!」
司槿星麻利的將退熱貼先給孩子貼上,又叫紫蘇去端來熱水。
在等熱水的工夫,她讓齊南夜將孩子放平,一邊給他做著推拿,一邊解釋道:
「孩子現在體溫高達四十一度,如果不能及時降溫,很容易引起高熱驚厥。
這個穴位是六腑,用中二指從肘部下端往下推,推到腕部,如此反覆一百到五百次即可。
你們在府上時,也可給他推一推,孩子肌膚嬌嫩,注意手上抹些滑油。」
待紫蘇端來一壺熱水,司槿星便給孩子用了嬰幼兒可用的退燒藥,讓陳洛初餵給孩子。
可那孩子哭鬧不止,碗根本就湊不到他的嘴邊。
陳洛初見狀,不禁紅了眼圈,又心疼,又著急的念叨著:
「孩子啊,你倒是喝啊,喝了葯,就好了!快喝吧!」
齊南夜輕拍了拍陳洛初的肩膀,幫著她一起給孩子喂葯。
可不管二人如何努力,還是不斷的將碗裡的湯藥灑出來,最後碗裡也隻剩了一個碗底的葯。
司槿星見狀,也隻得將退熱栓取了出來。
待她將退熱栓的用法告知二人後,陳洛初先是臉色漲紅,旋即便點著頭表示沒問題。
齊南夜則大手一揮,當即便將孩子的襁褓錦被全拆開了。
司槿星指導著二人,將葯塞好後,才說道:
「孩子發熱,需要抽血化驗,看看是如何引起的。
你們意下如何?」
她有此一問,便是知道,這時候的人,認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隨意損壞,包括身體裡的血。
果然,她的話一出口,陳洛初便緊皺眉頭,面露憂色的說道:
「抽血?皇嬸是說,將孩子體內的血取出來?
皇嬸,便沒有旁的法子嗎?他還那樣小,抽了血不夠用,可如何是好?」
司槿星連連安慰道:
「不是要抽完他的血,隻是抽一丁點。
等過幾天,抽走的血,還會長出來,你放心便是!」
陳洛初聞言,心中的擔憂少了些,卻還是不放心,想再說什麼,卻被一旁的齊南夜攔住。
齊南夜對外人很是暴躁,可對自家王妃那是十分溫柔的。
他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初兒,這可是皇嬸,她說沒問題,那便定然沒問題。
想當初,這孩子一身暗黃,還是皇嬸救回來的,那時候,就連太醫都說沒得治。
如今,區區一點血,沒什麼怕的!
咱們要相信皇嬸!」
陳洛初擦了臉頰上的淚,連連點頭,說道:
「是,是,是我糊塗了,皇嬸是這孩子的救命恩人,我不信誰,都會信皇嬸!」
她這才轉頭看向司槿星,說道:
「皇嬸,您抽吧。我們信您!」
司槿星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抿緊,在二人的注視下,從孩子手指尖取了一點血出來。
那二人見隻是那點血,提著的心終是放了下來。
可孩子感覺到了疼,哭的更厲害了些,把個陳洛初心疼的直掉眼淚。
她將孩子抱在懷裡,好生哄了一會兒,忽的說道:
「皇嬸,您來看看,孩子出了好多汗!」
司槿星伸手探去,說道:
「出汗是好事,體溫現在也降下來了。
你們先回府,回去後多多給他喂水。
一個時辰後,血液檢測結果出來,我再行配藥,到時讓人送到王府。」
陳洛初聞言,也伸手去摸了摸孩子的小腦門。
她驚喜的發現,孩子的額頭果然不似方才那般燙手!
陳洛初喜極而泣的說道:
「多謝皇嬸,多謝皇嬸!我,我都不知該如何感謝您了!日後有用的到我們的,您儘管開口!」
司槿星抿唇一笑,說道:「好啦,舉手之勞,不必如此。」
而齊南夜見此,卻有些驚愣住。
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
小半個時辰都沒有!孩子的高熱,便退了?
皇嬸的醫術,果然不是宮裡那些太醫們能比的!
他不由想到:
若是龍吟,能多些像皇嬸這般醫術高超之人,那龍吟百姓們的生活,該會少多少憂愁!
他如今做了人父,才知孩子生病時的無助。
他還是出身皇家,能直接請太醫來瞧,可民間的百姓們,若遇到急病,又該如何呢?
送走了齊南晏一家三口,司槿星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院中,她單獨辟出來一間手術室,平素是落著鎖的。
進了這手術室,司槿星便直接閃身去了杏林雅敘。
待她將混入了抗凝劑的血液,放入試劑盒中,才出了杏林雅敘,回了自己的房間。
青蟬將手中一疊子帖子遞過來,說道:
「王妃,方才沒來得及給你看,這是今日收到的拜帖。」
司槿星接過那些帖子,坐於圓凳上,這才快速的翻看了一遍!
帖子很多,都是建州高門貴府的女子下的。
隻是,這其中,除了雷淺音,何昭月,旁的卻是從未打過交道的。
不知,那些人想做什麼?
如今,她的名聲應是不好的,那些人平素不是最在意名聲的?
今日,這些人,又是所為哪般?竟是不避嫌的?
她接過紫蘇送過來的茶盞,剛飲下一口,便聽院外的白芍高聲說道:
「三小姐,您怎麼私自跑進來了?
您稍等,待奴婢進去通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