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命運長河另一處。
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既定命軌,混沌神六人心中的忌憚比先前多了十倍不止!
雖然不想承認。
可本能告訴他們,剛剛的那一幕,就是他們既定的結局!
“諸位。”
許久之後,混沌神突然開口,道:“你們怎麼看?”
“命運長河,并無如此威能。”
琉璃仙看着前方那一顆顆星辰虛影,看着虛影内的那一具具殘缺冰冷的屍體,幽幽道:“這命運長河,也并非我等熟悉惡毒那條,至于這些命運之力更不是大混沌所有!應該,來自源頭!”
源頭二字一出。
又讓幾人心裡多出了一絲不安。
源頭。
自然代表了上界,代表了那個縱然是他們,也不清楚,不了解,讓他們無比忌憚的更高層次的世界!
未知,便代表了變數!
變數,便代表了危機!
“可惜了!”
黃泉鬼突然一歎,遺憾道:“剛剛那命軌的顯現,便足以證明,那小子就在這命運長河之中,被那上界生靈所庇護……終究!是我等大意了!”
其餘幾人也有些後悔。
因為梨落的身份,因為一時的忌憚,一時的猶豫,卻錯過了一個殺顧寒的最好機會,如今雖然知道了真相,可因為這命運迷霧的影響,他們反而找不到梨落的蹤迹了!
一片寂靜中。
他們突然想到了原始魔曾經對他們幾個的評價。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也難怪。”
想到這裡,琉璃仙幽幽一歎,道:“原始魔不屑與我們為伍。”
“提他作甚!”
無妄妖似有些不滿,淡聲道:“不到最後,成敗未知!繼續追便是,他隻要還在混沌之中,遲早會被我等尋到,他能躲一時,卻躲不了一世……屆時,我等再不可有絲毫的顧慮和猶豫!”
“可……”
黃泉鬼皺眉道:“若是剛剛的命軌成真……”
“那又如何?”
話沒說完,突然被無量劫打斷,“我等早已是孤注一擲,退一步便是萬劫不複之境,哪裡還有什麼回頭路?縱然那命軌預言為真,我等也不可再有絲毫怯弱猶豫!”
擡手一揮!
無邊劫力光芒籠罩,那一顆顆星辰虛影如泡影般,盡數湮滅殆盡!
“區區命軌?”
“也想制裁審判我等?簡直可笑!”
話落。
他身形忽而一散,偉力亦是不斷蔓延,不過須臾間,已是化作了一片無邊黑海,和命運長河對峙映襯,氣勢上竟是不輸分毫!
“轟——”
“轟——”
長河震動,黑海咆哮,劫力肆虐,劫光閃耀,一道道大劫劫紋不斷顯化而來,卷起了一道道億萬丈高的浪頭,朝着前方席卷而去!
“諸位!”
“随我一起,逆命!”
見他如此決然,其餘五人亦是不再猶豫,身形齊齊一散,再沒了絲毫保留!
一時間!
無邊黑海怒濤湧動,黑海之上,一片億萬裡的信仰神國顯化而出;神國之側,仙光渺渺,祥雲環繞,一座上古仙庭遺址若隐若現;神國仙庭之間,大片的幽冥鬼火噴薄而出,一座座鬼氣森森的白骨王座浮浮沉沉,無邊鬼氣升騰交織,遮天蔽日;王座之上,血月高懸,一尊尊無上大妖身形不斷顯化而來,大妖腳下,一隻隻十二品黑色蓮台懸浮而出,每一片蓮瓣,都似代表了一道最古老邪惡的詛咒!
“嗡——”
六道無涯偉力交融的刹那,整條命運長河突然發出了一聲不堪重負的悲鳴!
……
似是被顧寒的心意影響,又似那未來的命軌隻是昙花一現,随着他收回目光,便悄然散去,他又是恢複了對外間的感知。
朝道域外看了一眼。
見梨落滿臉的蒼白,一副魂不守舍的茫然模樣,他便知道,對方應該看到了類似的畫面,而且很不好的畫面。
“怎麼?”
他不由調侃道:“堂堂貴女,出身太上一脈,高高在上,也會被吓到?”
梨落一怔,瞬間回神。
也不知為何,看到顧寒臉上笑容的刹那,她心裡突然一顫,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被顧寒極劍斬殺的一幕!
“我,會死……”
下意識的,她說出了這句話。
“怎麼死的?”
顧寒突然來了興趣,追問道:“是誰殺的你?是那六人?還是你爹在上界的那些仇家?亦或是你所謂的那些歸寂者?還是……我?”
聽到最後一個字。
梨落心裡一顫,突然生出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她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顧寒也不追問。
目光一轉,又是落在了從見面開始便沒有幾句話,宛如一個透明人般的萬象客身上。
“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
沉默了半瞬,萬象客點了點頭。
“看到什麼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顧寒對他的興趣大過了梨落,又是追問了一句。
梨落目光又是一顫,也看了過來。
抛開擔心暴露的風險不談,她其實也想知道,這個暗地裡潛伏的萬魔之祖,這個遠比混沌神六人更要可怕的萬象客,到底看到了什麼?
“卑微如塵,泯然衆人。”
萬象客突然歎了口氣,幽幽道:“縱有掀天鲸浪志,終作擱淺困沙舟;淩雲志化墜星火,未觸九霄已燼塵。”
“好詩!”
顧寒先是贊賞了一句,話鋒一轉,又道:“翻譯翻譯?”
“不難懂。”
萬象客想了想,舉了個簡單直白的例子:“就是有一顆當主角的心,卻沒那個當主角的命。”
“你戲太多了。”
顧寒不客氣地教訓道:“這又不是寫話本小說,老糾結這些主角配角的……你不覺得你的心思太雜了嗎?難怪你混了這麼久,都混到無涯境了還隻是個跟班,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
“……你教訓的是。”
萬象客又是沉默半瞬,點頭道:“終究是我想太多,不甘接受平庸的一生。”
“倒也不全是平庸。”
顧寒話鋒一轉,又是笑道:“至少你這詩才還是可以的,其實也很巧,我認識的人裡面,也有兩人會作詩……你和他們其中之一很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