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主語氣一窒，因為道聖虛影的确動了，身為無涯天境的他都無法解釋，旁人就更難以解釋了！
“或許……”
顧寒想了想，又道：“是道聖覺得我的要求太簡單，太侮辱他了，所以才沒理會？”
他決定。
給道聖上點強度。
趁衆人不備，他忽而對着道聖一揖到底，語氣變得肅然而又認真，沉聲道：“請道聖現身，滅掉四脈，鏟草除根，一個不留！”
衆人：“？”
差一點！
四位司主一個沒忍住，就要将他鎮殺在當場了！
當然。
在追究顧寒的責任之前，所有人都是緊緊盯着道聖虛影，生怕這位無上存在一個不留神，真的複蘇歸來，直接把四脈一個不留地給滅了。
畢竟。
他們隻是想統合四脈，隻是想鏟除其中的反對頑固派，并非要真的要斷了四脈的根。
一個呼吸過去了。
三個呼吸過去了。
好一會過去了……道聖虛影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可……
沒等衆人把心放下去，去找顧寒的麻煩，他竟是不死心，又是對着道聖虛影拜了起來！
“請道聖現身！滅殺四脈太上！”
“……”
“請道聖現身！賜我一萬定界羅盤！”
“……”
“請道聖現身！斬玄穹狗頭！”
“……”
他一句接一句，且不斷放低要求，隻是道聖虛影始終都沒有半點動靜，更沒有絲毫回應，甚至于到了最後，随着場間氣機徹底平複，四道虛影悄然消散，又是化作了道聖之力，回歸到了羅盤之中。
看到這一幕。
衆人原本始終提着的那顆心也徹底放了下來！
終究。
隻是個錯覺罷了！
再次看向顧寒。
衆人心中厭惡的同時，也膩歪不已，他們看得出來，顧寒哪裡是在試探道聖是否隕落，分明就是把道聖當成許願法寶了！
“無知者無畏！”
一名司主瞥了他一眼，淡漠道：“别說道聖早已不在，便是真的歸來，又豈能理會你這小小蝼蟻的訴求？”
……
同一時間。
距離那座古殿無盡距離之外，一座高懸于虛空盡頭的玉色宮殿内，一名身穿玄衣，面容古拙剛毅的男子突然睜開了雙眼，周身耀世光芒一閃而過，表情有些陰沉。
這人。
自然便是玄穹正身。
感應到和分身之間的那道若有若無的聯系突然中斷，感應到那一絲莫名而來，且越來越強的不安感，他便知道他那具化身已經沒了，而他們這些人的謀劃，也大概率以失敗告終。
“監察一脈。”
“打得一副好算盤，真是忘了本了！”
沉吟半瞬。
他忽而起身，便要再去聯系命運一脈的相熟之人，一同商議應對監察一脈的辦法。
隻是……
剛邁出了一步，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身形瞬間停住，朝前方看了過去。
玉殿内。
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縷輕風。
哪來的風？
玄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因為這座玉殿乃是他的靜修之地，更是他的偉力具現化，平日裡除了他自己，沒人能進來，再加之他的耀世偉力覆蓋下，一絲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感知，又怎麼可能憑空出現一縷輕風？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
當然，也隻是覺得不對勁而已。
身為無涯天境！
身為耀世大能！
他早已站在了這片造物世界的頂點，身不死，魂不滅，道不消亡……除了命運一脈那幾位早已不現世的歸寂者，他不懼任何人！
輕風徐來。
不斷接近。
他卻看都不看一眼，隻是負起了雙手，看向了玉殿之外，淡淡道：“何人裝神弄鬼，藏頭露尾，為何不敢現身一見？”
沒人回答他。
唯有那縷輕風，似怕他有些下不來台，悄然接近了過來，吹動了他的黑發，如同在他耳邊呓語。
玄穹目光一凝，瞳孔突然放大。
輕風自然不會說話，可拂過他耳邊時，他卻真真切切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很陌生的聲音！
“請道聖現身！斬玄穹狗頭！”
是，誰？
念頭一轉而過，他的脖頸上突然綻放出了一道微不可見的紅線，宛如被某種無上之物切割，将他的腦袋和身體分離開來。
玄穹突然覺得有點冷。
原本被他的耀世偉力照得通明一片的玉殿，亦是随着他身上的光芒閃爍，變得忽明忽暗了起來。
光影交織下。
玄穹好像看到了一尊看不清楚面目，至高無上的究極存在朝他緩緩走來，來到了他身邊，将他的腦袋輕輕提了起來。
撲通！
光影之中，一顆圓滾滾的東西突然墜地，滾了幾圈才停了下來，一具無頭屍身仿若風雨飄搖，亦是随之栽倒了下去。
“道……聖……”
越發昏暗的玉殿内，響起了玄穹最後的呢喃，帶着難以想象，帶着匪夷所思，宛如狂風中的燭火，隻是顫了兩顫，便随着玉殿光芒的熄滅而徹底寂滅。
太上沒了頭，自然不會死。
可……
若這顆頭是道聖摘走的，自然要另當别論。
所以玄穹死了。
死得無比突兀，死得極為蹊跷，死得悄無聲息。
……
道聖即便真的歸來，也絕對不會替顧寒殺玄穹，因為這本就是一件比做夢還要夢幻的事。
監察一脈。
古殿内，所有人腦子裡都閃過了這個念頭，看向顧寒的目光裡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顧寒的表情平靜且坦然。
既然是許願。
那膽子自然得大一些，往大了許才行，若是連想都不敢想，道聖憑什麼看得起你？
“這件事，到此為止！”
那名和顧寒做過交易的司主幽幽道：“雖說你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可這并不是你胡來的資本……以後不可對道聖如此不敬！”
顧寒不置可否。
雖說他先前的那些話隻是試探，性質和許願也差不了多少，可他卻也因此堅定了某些猜測。
道聖！
絕對沒有死！
至于如何驗證……隻要有定界羅盤在手，機會多的是！
“我承諾的，我都做到了。”
看着面前那名司主，他話鋒一轉，認真道：“那麼你們承諾給我的東西，是不是也要兌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