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劍蘭氣笑了:“所以她給人看診一次都要收人千金?
”
秋思搖頭:“她說她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可以少收一點,九百九十九金也是可以的。
”
齊劍蘭:“……”
九百九十九金和千金有什麼差别?
秋思看到齊劍蘭的表情後硬着頭皮道:“她說公主要是不好意思找朝中大臣收診費的話,也可以用自己的私庫補給她。
”
事實上棠妙心當時還說了很多的歪理,就算是秋思都被她的那些歪理給帶偏了。
那些話秋思不敢說給齊劍蘭聽,隻從中挑了一些聽着沒有那麼離譜的話說。
齊劍蘭:“……”
她每次以為自己把心态放平後,不會再被棠妙心牽動情緒時,棠妙心總能從另一個角度破她的防。
左行之笑了起來:“她有所圖就是好事,公主可以答應她。
”
“反正她現在在皇宮裡,這些銀子她也帶不走。
”
齊劍蘭深吸一口氣道:“你說得對!
”
左行之從禦書房出來後,心情略有些低落。
他一直都知道齊劍蘭是個貪權薄情的,卻又覺得自己在她那裡有些不同。
他幫她批閱折子,是真心想為她分憂,讓她不要那麼辛苦。
可是她卻奪走了她手裡的筆。
他知道,他們之間的情分在她的心裡,怕是不及權勢的十分之一。
他心裡有些發悶,卻決定去禦花園走走。
他到禦花園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棠妙心坐在那裡曬太陽。
此時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為她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華,照得她的側臉優美如畫。
左行之想起這段時間棠妙心把齊劍蘭氣得不輕,他便想來會一會她。
單看棠妙心的模樣,美得如詩如畫,性子卻不敢恭維。
他走近了才發現,她此時單手撐着側臉,跷着二郎腿,嘴裡叨着根草。
左行之:“……”
絕美的仕女圖沒了,隻有個女二流子。
他冷聲斥道:“這裡是皇宮,最講究禮儀的地方,棠大夫還是注意一下儀容吧!
”
棠妙心扭頭發現太陽有些刺眼,便伸手擋着陽光眯着眼睛看向左行之:“皇宮是你家的嗎?
”
左行之:“……”
他知道她怼人厲害,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差點被她怼出心梗。
他心思深,一向喜怒不顯,此時還能淡淡一笑:“你身為大燕的秦王妃,這副樣子多少有些不合适。
”
棠妙心笑了:“我家王爺都不管我跷二郎腿,請問你是我的誰?
”
“你要能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答案,我就聽你的。
”
左行之:“……”
他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我與你沒有半點關系,隻是單純覺得你這副樣子不成體統。
”
棠妙心把嘴裡的草吐掉:“你跟我沒關系,卻對我的行事指指點點,這事我們大燕有句話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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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行之看向她,她面無表情地道:“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在秦州則是閑着沒事找抽。
”
左行之:“……”
他有點明白齊劍蘭為什麼會被棠妙心氣得摔東西了,他現在也想摔東西。
棠妙心卻對他勾了勾手,示意他過來。
他冷哼一聲站着沒動,棠妙心也不強求,淡聲道:“其實我們兩個是有點關系的。
”
左行之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她微笑:“當初神機公主去大燕和親的時候,看上了我家王爺。
”
左行之的眸光微沉,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
棠妙心微微側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我想說,當初她要是和親成功的話,我們倆就都被抛棄了。
”
“這樣算來,我們屬于同病相憐的關系。
”
左行之:“……”
他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找關系!
棠妙心卻又歎了一口氣:“當初神機公主去大燕和親,對我家王爺一見鐘情。
”
“可惜她不及我美貌,也不及我溫柔,更不及我風趣,我家王爺沒看上她。
”
“所以我們沒能成為同病相憐的關系,但是我對這天底下長情之人,一向另眼相看。
”
“左大人出身名門,又長得儀表堂堂,對神機公主一往情深,實是難得。
”
“就不知在神機公主的心裡,左大人是否能有一席之地?
”
這段時間齊宣帝告訴了她一些關于左行之的事,因為他要重新掌權,最大的障礙是左行之。
左行之出身齊國江東左氏,左氏一族,從齊國建國至今,一共出了五個宰相,十個尚書,二十餘個封疆大吏。
是真正的名門望族。
左行之自小便有神童之名,聰慧無雙,無論是學識還是見解,放眼齊國的青年才俊中,無人能出其右。
更難得的是他長相出衆,性情溫和,十歲被送進皇宮做皇子伴讀,與齊劍蘭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兩人算得上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多年前齊國宮變之時,左行之央求家中長輩保護齊劍蘭兄妹未果後,他自己帶着人馬去救他們姐弟。
齊劍蘭姐弟能活下來,他功不可沒。
齊劍蘭隐居蟄伏時,是左行之幫她招兵買馬,她能殺回來奪得政權,左行之功不可沒。
這些年來,齊劍蘭身體不适時,都是左行之幫着齊劍蘭處理相關事宜,是齊劍蘭的左膀右臂。
兩人沒名沒份地在一起數年,情深意重。
對于這樣的情深意重,棠妙心想笑。
齊宣帝說完左行之事情後歎氣:“他就是齊劍蘭養的一條狗,對她忠心耿耿。
”
“因為有左行之在,所以江東左氏對齊劍蘭言聽計從。
”
“想要把左行之除掉,就得除掉江東左氏,左氏的勢力盤根錯節,遍布齊國,除掉左氏,這事實在是太難。
”
齊國有幾個大的氏族,他們的權力極大,就算是皇帝有時候都得聽他們的。
棠妙心卻不是太贊成齊宣帝的話。
她笑着道:“這世上最可怕的攻擊便是枕邊人的背叛,最絕望的便是枕邊人的猜忌。
”
棠妙心雖然相信左行之,但是她了解齊劍蘭,齊劍蘭的眼裡隻有權勢。
她見左行之和齊劍蘭相處過,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斷。
這兩人的感情,絕對沒有齊宣帝說的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