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妙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心裡恨成明帝，但是更恨孤舟。
”

　　“你今天是想故技重施，想要毒死我們吧？
真不好意思，不能如你所願了。
”

　　“你下次想要害人之前，得先打聽清楚，在我的面前玩毒，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

　　皇後之前就聽說過棠妙心擅長用毒的事，隻是她卻還是抱了一絲指望：

　　萬一棠妙心沒發現了？
畢竟那毒十分厲害，隻要沾染了一些，就必死無疑。

　　她之所以選擇用毒不過在冷宮裡待了多年，身體早就已經垮掉，再無一絲權勢，除了用毒，她已經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了。

　　棠妙心的這番話裡透着濃烈的嘲諷，皇後怒極：“你個賤人，都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我跟你拼了！
”

　　她說完不管不顧地朝棠妙心撲了過來。

　　棠妙心站在那裡沒有動，甯孤舟拿起弓箭，一箭就将皇後射殺。

　　他這一箭的力氣小，直接把皇後射得往後帶了十餘步，重重地撞在旁邊的月亮門上才停了下來。

　　皇後原本身體就已經垮掉，此時再被甯孤舟射了這一箭，她便再也支撐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她手裡握着的毒藥因為她太過用力，把包着的油紙捏破了。

　　那毒便滲進她指甲裡，隻是片刻的功夫，皇後的一整條手臂開始長出膿包，看着十分惡心。

　　棠妙心看到這情景眉頭微微一皺，原因無他，這毒她熟悉又不熟悉。

　　她幾年前為了惡心棠江仙，曾經配過一種毒藥。

　　那毒藥能毀容，會讓人皮膚潰爛長滿膿瘡，隻有吃組合起來的動物便便才能緩解。

　　隻是她當時配這種毒藥的時候沒想要棠江仙的命，所以那毒發作起來還算溫和。

　　可是皇後此時用的這種，整體來講，就要霸道得多，卻依舊能看得出來是原形是她配的那種毒藥。

　　她問皇後：“這毒藥你從哪裡弄來的？
”

　　皇後此時已經隻餘下最後一口氣了。

　　甯孤舟那一箭雖然沒有射中她的要害，但是對她的身體原本就不行了，這一箭她已難承受。

　　更不要說，她還中了自己帶過來的毒。

　　她看着棠妙心道：“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讓棠江仙嫁給甯孤舟。
”

　　“若沒有這件事情，萬戶侯府也不會想着讓你代嫁。
”

　　“你若不替棠江仙代嫁的話，甯孤舟必死無疑。
”

　　“甯孤舟若是死了，我的太子也就不會輸，更不會死！
”

　　“是你們，害死了太子，我要殺了你們！
”

　　她縱然此時聲嘶力竭，也不會對他們再造成任何傷害。

　　她的氣息漸漸斷絕，再不可能重現她當年做皇後時一國之母的儀度。

　　她死時，全身長滿了毒瘡，看起來形容十分可怖惡心。

　　那些毒瘡将她的五官擠滿，沒有人能認得出來，她就是曾經的皇後。

　　棠妙心看到皇後這副樣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雖然很不喜歡皇後，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講，皇後這一生就是一個巨大的悲劇。

　　成明帝的心裡從來就沒有皇後，對皇後生下的嫡子也隻有利用。

　　太子會成為那樣一個廢物，從本質上來講，和成明帝有脫不了的幹系。

　　皇後為了權勢，用盡了一切手段，結果卻是親人全部慘死，她自己則死在皇宮的一個角落裡。

　　甯孤舟看了皇後一眼道：“她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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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選擇做成明帝的皇後時，就已經注定了結局。
”

　　棠妙心想起當年她剛嫁給甯孤舟時，皇宮的妃子們為了争寵手段用盡，各皇子為了奪權不擇手段。

　　這座看起來富麗堂皇的皇宮，裡面裝了太多惡心人的東西。

　　她輕聲道：“你說得沒錯，這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

　　兩人繼續往前走，再往前就是成明帝的禦書房和寝宮了。

　　甯孤舟在進宮的是時候，心情是有些複雜的。

　　在他見到皇後之後，整個人便冷了下來，那些情緒便也散了個幹淨。

　　他們往裡面走的時候，那些來不及逃走的宮人全部跪了下來。

　　甯孤舟沒看那些宮人，也不會去為難他們。

　　他隻問：“成明帝在哪裡？
”

　　有宮人壯着膽子回答：“皇上在寝宮。
”

　　甯孤舟知道這個答案沒有意外，直接往寝宮的方向走去。

　　他到寝宮的時候，他的士兵已經将寝宮完全包圍了起來。

　　甯孤舟一過去，便有士兵将寝殿的門打開，他拉着沐雲姝的手走了進去。

　　此時正值夕陽西下，門一打開，夕陽的昏暗又透着血色的光線便照了進來。

　　甯孤舟看見成明帝坐在一把椅子上，李時英拿着拂塵站在他的旁邊。

　　成明帝的面前是一扇打開的窗戶，從那裡，可以看見半座皇宮。

　　李時英看見甯孤舟和棠妙心過來，他微微欠身行了個禮：“見過秦王，秦王妃。
”

　　他的語氣很平靜，似乎甯孤舟和棠妙心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時光又回到了宮變之前。

　　甯孤舟沒有看他，而是看向成明帝。

　　成明帝此時背對着甯孤舟，正看向窗外。

　　他的語氣也很平淡：“來了啊，來了就陪朕看看這座皇宮。
”

　　甯孤舟沒有動，隻用他平說話時冰冷的語氣道：“你不配。
”

　　成明帝：“……”

　　他想過很多次甯孤舟打進皇宮後，兩人的開場白是什麼。

　　他的設想中，甯孤舟的情緒應該是十分激動的：

　　甯孤舟要麼心情十分激動地控訴他的錯處；

　　要麼十分嚣張地告訴他，甯孤舟如今已經是大燕的天下之主；

　　又或者沖過來對他動手。

　　他獨獨沒有想到他們會是這樣的開場白。

　　隻是他粗粗一想，這樣的開場白其實是最符合甯孤舟的性子的。

　　因為在他的記憶裡，甯孤舟似乎隻有在于嫔死時才歇斯底裡過，其他時候都很冷靜。

　　他扭頭看向甯孤舟，甯孤舟此時逆着光，他的眼睛這幾年已不太好，實在看不太清楚甯孤舟的模樣。

　　隻是就算如此，他也依舊能感覺得到甯孤舟身上強大的氣場。

　　如今的甯孤舟，已不再是當年的甯孤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