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想那燒紅的烙鐵，碰觸到自己身上，鑽心的疼痛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道，簡直就是噩夢般的存在。

　　"本王說！"靖王喉結劇烈滾動，嘶啞的嗓音裡帶着破音，"兵部侍郎周顯、禮部主事鄭元培......"他每報一個名字，程雲文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說的這些名字裡面，竟然有兩人在他的刑部任職。

　　回想這幾天那兩人的表現，程雲文這次是真的相信了。

　　這兩人在刑部的職位并不高，但手中也是有點小權力的。

　　皇上命刑部與大理寺聯合審理此案，可以說刑部正是用人的時候，這倆人非但沒有出面幫他分憂，反而稱病跟自己告假。

　　僅僅是這兩個人，還不夠讓程雲文震驚。

　　靖王這次是真的怕再被用刑，吧啦吧啦一口氣，竟然說出了四十幾個官員的名字與職務。

　　這四十幾名官員，上到三品侍郎，下到七品縣令，大多數都是文官，而且遍布在夏華國各個州府。

　　靖王為人比較謹慎而且多疑，不敢将太重要的任務交給這些官員去做，他們平日裡的任務就是幫着他斂财，亦或者對他的人進行庇護。

　　隻是靖王報出來的官員姓名，書寫小吏就記錄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眼看着時間已經臨近中午，顧遠之與程雲文默契的，誰都沒打算去用午膳。

　　他們要趁着靖王心裡徹底破防的時候，多問些有用的東西出來。

　　顧遠之再次詢問了一些細節上的問題，随後，将提問轉移到了三皇子的身上。

　　提起三皇子，靖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表現得不在意，他臉上寫滿了怒其不争，而且從他的表情來看，他對這個親生兒子也沒有多喜歡亦或者器重。

　　說出來的内容，與顧遠之早先從薛康平口中了解到的情況差不多。

　　不管靖王對三皇子這個親生兒子是什麼态度，他們父子倆都免不了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今日靖王能開口招供出這麼多有用的信息，完全在顧遠之與程雲文的意料之外。

　　不管如何，今日他們也算有了很大的收獲，就因為這樣，程雲文心中那些被程如嫣搞出來的陰霾都消散了很多。

　　皇上對靖王的案子特别關心，兩人每天審問過後，都要進宮彙報。

　　眼看着顧遠之與程雲文整理好供詞轉身要走，還被綁在刑架上的靖王着急了。

　　“顧遠之，本王明明喝了那個水以後，身上的傷都好了，可你言而無信又對本王用刑，你必須給本王再喝一次那個水才能走。”

　　靖王不傻，他知道，自己的案子牽連人數甚多，不是短時間内可以結案的。

　　而他現在身體上的傷，還達不到緻命的程度。

　　若是一直這樣痛苦着，又無法痛快死去，對他也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他可以慢慢等待死亡的降臨，可并不想每日都是疼痛難忍。

　　顧遠之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似笑非笑的在靖王面前晃了晃。

　　“你說的可是這聖水？”

　　靖王眼睛死死盯着顧遠之手中的小瓷瓶，明知道顧遠之的語氣是在奚落自己，但還是無法抵抗的點了點頭。

　　“顧遠之，算本王求你，再給我喝一瓶這水療傷！”

　　“如此珍貴的東西，不是你一個階下囚配喝的！”顧遠之再次将小瓷瓶在靖王面前晃了晃，然後在他渴望的眸光中，重新揣進懷裡，轉身就走。

　　“顧遠之，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匹夫，你就祈禱，千萬别讓本王有翻身的那一天，否則，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

　　顧遠之連頭都沒回，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翻身了……”

　　“啊……顧遠之，本王要殺了你……”靖王無助的發出一連串的哀嚎聲，奈何，顧遠之已經走遠了。

　　顧遠之已經從靖王口中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明日開始，就要将與靖王有染的官員全部捉拿歸案。

　　審問過後，這些官員的供詞若是與靖王招供出來的東西沒有出入，靖王是死是活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況且，顧遠之對靖王身上的傷勢很有把握，都是一些不能要人性命的皮外傷，弄些普通的金瘡藥幫着他塗抹一下，人就保證死不了，最重要的是還能夠活受罪。

　　如此大奸大惡之人，讓他痛痛快快死去，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顧遠之就是要讓靖王多受些罪，就當是告慰那些被他害死之人的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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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裡，帝後二人那裡有了令人高興的事情。

　　皇上剛剛收到了君昊然的消息，他派去接手治理西秦那邊的官員已經就位，君昊然與何項北将軍隊整頓一番後，便要開拔回京。

　　皇上拿着君昊然的折子，親自去了皇後的馨甯宮，将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知給皇後知曉。

　　毫無疑問的，帝後二人都十分開懷。

　　過年以前，不光是他們心心念念的兒子班師回朝，素未謀面的女婿也會跟着一起。

　　這樣，不光是他們一家團聚，女兒也能一家團圓。

　　皇後立刻派人去公主府，将這個好消息告知給蘇韻婉知曉。

　　打發走送消息的人，皇後笑着坐在皇上身邊。

　　“皇上，昊然與項北這次回來，可是立了大功，想必朝中必然要安排一次慶功宴吧？”

　　皇後相當守規矩，後宮不幹政，她一向做得很到位，若不是這一次的慶功宴和自己兒子、女婿有關，她是肯定不會在皇上面前提及的。

　　皇上颔首：“嗯，這一次将西秦徹底覆滅，昊然和項北功不可沒，朕自然是要為他們舉辦一場慶功宴的。

　　朕已經想好了，他們不出意外的話，過年以前就能回來，朕就打算将慶功宴放在除夕宮宴上辦，順便在這個時候将韻婉的身份公開。”

　　“皇上這樣安排極是，臣妾明日就會着手安排。”皇後笑着應道。

　　每年的除夕宮宴，都是由她這個皇後親自安排，今年也不例外，而且因為和慶功宴一起舉辦，參加的人可能會更多一些，宴會的環節也會增多，她還真要抓緊一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