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是靖王交代心腹如此對西秦郡主說的。

　　畢竟西秦郡主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更不清楚靖王真正用意，她隻了解，自己被送到夏華國，就是要為西秦做奸細的。

　　若是知道讓自己配合禦林軍活捉皇後，并不是為了交換西秦俘虜，而是因為别的目的，靖王擔心這個女兒未必會答應，還很可能會壞了自己的好事。

　　這也是西秦郡主與靖王供詞不符的症結所在。

　　顧遠之在昔陽縣任縣令期間，何項北幫助他抓住了那名挖女子心頭血的道士。

　　這道士後來因為張健看管不利，被人救走，後來躲到昔陽縣避難，又受了曹兵的牽連歸案，人和在那邊的新證詞早在前些天，就被送到了京城。

　　因為道士與靖王的案子有關，也被關在天牢裡面。

　　顧遠之昨天提審了這道士，了解到的情況和張健送到京城的供詞基本一緻。

　　想到那麼多慘死的年輕女子，顧遠之對那道士痛恨不已，恨不得立刻向皇上上折子，申請将道士斬立決。

　　當然，他也清楚，道士做這些都和靖王脫不開幹系。

　　換句話說，靖王才是這件事真正的罪魁禍首。

　　為此，顧遠之在靖王講述完自己這些情況以後，第一個問題就是詢問他雇傭道士為自己煉制丹藥，殺害那麼多年輕女子的事情。

　　對于這件事，靖王也沒有什麼隐瞞。

　　他從小就中了一種奇怪的毒，每逢月圓之夜就會發作。

　　毒性發作，讓人生不如死，他到夏華國以後，就命人尋找各地名醫幫自己診治，最終都被告知，他身上的毒無解。

　　為了不讓自己的秘密有一絲絲暴露的機會，那些被請來為自己看病的名醫都被靖王秘密處理掉了。

　　靖王在自己對解毒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以後，這道士出現了。

　　道士最開始帶人尋找合适的心頭血，被顧遠之發現後全部銷毀。

　　後來，靖王偷偷将道士從大牢中救出，親自派人到京城周邊取了四百九十九名年輕女子的心頭血，靖王對這個事實供認不諱。

　　緊接着，顧遠之又詢問了一些與案情有關的問題，靖王都是如實回答。

　　直到顧遠之詢問靖王，朝中暗地裡與他有關系的官員名單時，他發現，靖王開始不老實了。

　　靖王心知自己已經難逃一死，别說拿下夏華國江山了，就是匡扶西秦，他此生都無法再做到。

　　他一心求死，可該死的顧遠之，不知道在哪裡搞來了什麼聖水，讓他求死都成了奢望。

　　他心中清楚，人家之所以不讓他立刻死掉，就是想從他口中得知一些信息。

　　既然他的身份已經暴露，自己說出一些來夏華國的實情也無可厚非，反正西秦已經滅亡，這些已經無關緊要。

　　但讓他說出和自己有關的官員，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這些官員能成為他的黨羽，就說明都不是忠于夏華國朝廷之輩，他要保住這些人的性命，隻要有他們在，夏華國就别想安穩。

　　這也是靖王最後的執念，他無法拿下夏華國，也不可能看着夏華國皇帝穩坐那個位置。

　　他要讓夏華國皇帝因為這些蛀蟲無比頭疼，也希望君昊然接管的夏華國無法成為理想中的國度……

　　為此，在顧遠之詢問後，靖王玩耍起了他的小心思。

　　說出來一大堆朝廷官員的名字，顧遠之與程雲文聽得直蹙眉。

　　顧遠之到京城的時間短，可能對一些人不了解，但程雲文不一樣，他在京城做官已經二十幾年，不說對每個官員都了解吧，也能知道個大概。

　　靖王說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受皇上器重的官員，還有一些是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為人很是低調的。

　　完全超出了他與顧遠之的預料。

　　不用考慮太多，兩人都知道靖王在耍他們。

　　顧遠之下意識的摸了摸懷裡剩下的三瓶聖水，随即一咬牙。

　　“來人，用刑！”

　　“顧遠之，你就是個匹夫，剛剛說過的話，現在就不算數了……”靖王見顧遠之又要對自己用刑，身上就忍不住的一陣痙攣。

　　顧遠之冷冷的盯着靖王：“本官的确說過，但前提是你老老實實回答本官的問題，你現在竟然敢戲耍本官和程尚書，本官命人對你用刑，有什麼不妥？”

　　程雲文也在一旁跟着附和：“顧大人所言不錯，你明明知道，不老實交代就會受到懲罰，還敢在這裡挑釁我們的威嚴，不對你用刑簡直就是天理不容。”

　　“本王明明在認真回答你們的問題，你們這就是故意的……啊……”

　　不等靖王的話講完，帶着倒刺的皮鞭已經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

　　靖王承受了兩次酷刑，對這些刑具早已怕到深入骨髓的程度，根本無法做到像先前那兩次一樣緊咬牙關。

　　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同時，靖王腦海中也出現了自己被各種刑具折磨得奄奄一息的畫面，還有，鹽水潑在身上的感覺也立刻湧上心頭。

　　這樣非人的折磨，他真的不想再承受一次。

　　想到這些，靖王徹底破防了，刑房内鬼哭狼嚎的求饒聲不絕于耳。

　　“啊……求求你們不要再打本王，本王現在就說實話。”

　　顧遠之與程雲文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默契的對靖王求饒保持無動于衷狀态。

　　直到靖王的哀嚎聲漸漸變小，在人昏迷以前，顧遠之才朝着行刑的獄卒擺了擺手。

　　靖王四肢被綁在刑架上，身體上的痛感，讓他原本就滿是鮮血的臉上變得更加猙獰。

　　他大口喘着粗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緩解身上的痛感與内心的恐懼。

　　顧遠之坐在帶靠背的椅子上，單手摸着下巴斜睨着靖王，似是在沉思，說出來的話也讓人内心無比炸裂。

　　“還有兩種刑具沒用呢，靖王怎麼就受不住了？”

　　靖王聽着如此刺耳的話，内心瘋狂咆哮，同時，他的目光也落在顧遠之指着的那兩種刑具上面，瞳孔驟然緊縮。

　　燒紅的烙鐵在炭盆裡泛着暗紅的光，獄卒還好死不死的，在這個時候往裡面加了把火，使得那烙鐵變得愈發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