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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第2021章 波瀾壯闊(3)

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062 2024-04-28 15:14

  第2021章 波瀾壯闊(3)

  不知不覺位於所有宗師之後的目盲女琴師,突然站定,將古琴擱置在身前,在當世指玄造詣能夠躋身前三甲的女子氣機駕馭之下,古琴懸空而停。
閉目琴師聽著天地間的風聲,拇指輕輕抹動琴弦,落指於琴弦的速度,越來越快,每次琴弦輕顫,並無琴聲響起,在薛宋官四周卻必然會有一枝箭矢無緣無故地當空炸裂。

  在床弩勁射之後,北莽中路大軍中便響起一陣令人窒息的砰然巨響,一波黑壓壓的大雨,隨即起於大地之上。

  站在那枝箭矢之上的徽山紫衣輕輕揚起下巴,視線追隨著那波黑雲壓頂愈來愈近的磅礴箭雨。

  就在此時,軒轅青鋒在內眾人耳畔,響起目盲女琴師薛宋官的獨有沙啞嗓音,“諸位不用理會頭頂之事。

  然後又有年邁儒士程白霜微笑出聲道:“就讓老夫來助薛姑娘一臂之力。

  這位在武當山小蓮花峰指定證道儒聖的舊南唐讀書人,閉上眼睛,聽著身後傳來的清越琴聲,喃喃道:“眾器之中,琴德最佳,因此自古以來,士無故不撤琴。
不曾想程某不撫琴,已二十年矣。

  薛宋官面對那波鋪天蓋地朝據北城潑灑而去的箭雨,深呼吸一口氣,頭一次雙手按住琴弦,當她竭力撥弦之時,恰好程白霜高聲道:“大音希聲!
至樂無樂!

  數萬枝去勢洶洶的北莽箭矢,在拒北城外的高空,應南唐儒聖之聲,應西蜀琴師之弦,凝滯不前。

  薛宋官尾指彎曲,鉤住一根琴弦,猛然扯斷。

  那一撥驟然懸停在城外空中的箭矢隨之全部碎裂,筆直下墜。

  面無表情的薛宋官嘴角滲出一絲猩紅。

  如今天人感應極其深刻的程白霜轉頭望去,始終眼眸緊閉的目盲女琴師輕輕搖頭,向年邁儒士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雖然這些北涼和離陽的武道宗師就擋在大軍前方,北莽中路步陣依舊按照既定方略穩步向前,尤其是前方持盾步卒,幾乎算是人人視死如歸,心存必死之志。

  不足百步而已,北莽重甲步卒已經能夠清晰看到那些登頂武道的風流人物,看得到那位身穿離陽藩王蟒袍的年輕涼王,看得到他身旁的那襲鮮豔朱袍,以及年輕藩王不遠處的白衣洛陽,正是在草原上兇名顯赫的魔道第一人,還有從頭到尾都尚未出手的中年劍客,以及稍稍靠後位置的持槍男子。

  這撥人位置相對居中,左右又有數人緩緩向前。

  吳家劍塚當代劍冠肩扛一枝床弩箭矢,雙手懶散搭在箭身之上,他身旁劍侍翠花手持素王,劍氣滿袖。

  另一側,毛舒朗終於緩緩抽出鞘中刀,刀名“大拙”,嵇六安橫劍在身前,手指輕輕一彈劍身,聲音清越如雛鳳長鳴。

  位於年輕藩王後方數十步距離,則是徽山軒轅青鋒、吃劍隋斜谷和武當俞興瑞三位宗師。

  從北莽中路步陣兩翼突出的那兩支騎軍,都遭受到了一場事先絕對無法想象的阻截,荒誕而慘烈。

  於新郎和樓荒。

  柴青山和韋淼。

  皆是兩人各自攔阻五千北莽精騎。

  沙場騎軍撞陣與江湖高手交鋒,有異曲同工之妙,那就是講究一氣呵成,那麽沙場騎軍對上江湖宗師,且雙方皆不願退,又會是何種情景?

  彼時彼地,曾有西蜀劍皇一人仗劍,在宮城大門外硬撼徐家鐵騎,最終仍是被鐵騎踩踏為肉泥。

  此時此地,亦有四人行此舉做此事。

  柴青山與韋淼根本不用言語交流,便選擇了一前一後,若是前者需要換氣之時,便大膽後撤,後方宗師順勢向前,補上位置。

  一位東越劍池當代宗主,離陽王朝東南第一人,一位是南詔武林群龍之首,當之無愧的西南第一高手。

  柴青山一襲青衫,三尺劍,罡氣如虹,一劍遞出,若是豎劍,便是北莽騎軍被帶馬劈成兩半,若是橫劍,則是或人或馬被攔腰斬斷!

  韋淼手無寸鐵,僅有一雙拳頭,是當世僅有的幾位拳法宗師之一,威勢猶在武帝城女子拳法大家林鴉之上!

  當柴青山一氣將盡之時,身體微微後傾,輕踩腳步,倒滑而去,絲毫不顯頹勢狼狽。

  隻見蓄勢待發的韋淼一步前掠,剛好與需要換上一口新氣的劍道宗師錯身而過,韋淼一拳砸在一匹北莽戰馬的頭顱之上,砸得那匹高頭大馬當場下跪,騎卒身體前撲,拚死劈出一刀,韋淼擡起雙臂向外橫抹出去,騎卒和戰馬兩具屍體各自向兩側橫飛出去,又砸中左右兩側的北莽騎軍,當後排一騎朝韋淼當頭撞來之時,韋淼彎腰側身,以一記肩頭貼山而靠的兇猛姿態裝在馬頸之處,撞得那一騎人仰馬翻,然後韋淼雙手扯住馬蹄高高揚起的戰馬,高高舉起,旋轉一圈,然後迅猛丟擲出去,又砸得四周騎軍陣形大亂。

  當韋淼連殺六十餘精騎後,腳尖一點,向後掠去。

  緊接著便是柴青山一劍趕至,盡顯東越劍池山高水長劍氣遠之悠悠意境。

  與韋淼堪稱天衣無縫的嚴密配合之下,兩位原本素未蒙面的宗師,決不讓北莽騎軍向前突進半步!

  那一邊,昔年自稱天下第二一甲子的王仙芝兩位得意弟子,武帝城於新郎與樓荒,所作所為,竟是比柴青山和韋淼更為激進!

  若說後者聯手是硬生生擋住了北莽五千騎的衝鋒,那麽這兩位簡直就是自負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於新郎與樓荒一左一右,暫時都未抽出涼刀,分別以蜀道扶乩兩柄劍中重器,呈現出勢如破竹的開山之姿態,愈戰愈勇,不斷向前衝殺而去。

  樓荒手中之名劍蜀道,劍道軌跡扭轉不定,無跡可尋,每一次橫抹斜挑直取往還,皆兇狠淩厲,霸道無匹,無論是北莽戰馬還是披甲騎卒,一劍之下,隻有分屍而亡的下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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