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591章 有點意思(上)

  暮色漸濃,那綿延的火光宛如赤色的遊龍,在夜色中蜿蜒。衆多兵卒于紅亮光色之下,紛紛解散休憩。

  而後,他們接連不斷地朝着用飯之處湧去,似潮水般喧鬧。

  李幼白緊緊跟随在河二身後。河二身強力壯,恰似一座移動的鐵塔,在人群中如入無人之境,徑直向前。

  四周盡是赤着上身的老兵,他們身上散發的汗臭與酸腐之氣,撲面而來,令人幾欲作嘔。

  這些老兵輕車熟路,朝着用飯之所疾步而去。而那些新兵,卻如無頭蒼蠅般,在老兵們的推搡下,東倒西歪,立足不穩。

  膽大些的壯年新兵,會高聲叫嚷着“莫要再推”“踩到我腳了”之類的話語。

  然而,他們的聲音很快便被如潮的人聲所淹沒。其餘新兵見狀,也隻能乖乖跟在後面,磨磨蹭蹭。

  待輪到他們時,怕是隻能吃上殘羹冷炙了。

  河二領着李幼白前去領取了一隻簡陋的木碟,随後又塞給她兩個小布袋,眼神示意她莫要多問。

  待擠到前方,河二率先示範。他将木碟高高舉起,盛飯的兵卒手起勺落,一勺黃粟便落入碟中。

  河二小心翼翼地收回木碟,又将兩個小布袋遞上前去。那盛飯的兵卒動作娴熟,伸手探入下方木桶,抓出一小把紅粟塞進袋子,又從另一側木桶中捏出些許鹹菜,放入另一個袋子。

  做完這一切,河二才收起袋子,轉身離去,示意李幼白依樣而行。

  “這……”

  李幼白一時語塞,面露難色。起初倒還罷了,可當她瞧見盛飯兵卒用手一把一把地抓取鹹菜時,胃中不禁一陣翻湧,頓時沒了食欲。然而,四周人潮湧動,根本不給她絲毫猶豫的時間。

  無奈之下,她隻得硬着頭皮照做,這才領到了一份額外的雜糧與菜食。

  二人往回走時,河二似是看出了李幼白的遲疑。他并未開口,隻是伸手拉住李幼白的衣袖,而後指向打飯的方向。李幼白順着他所指望去,隻見一名新兵學着衆人的樣子,領了木碟去打飯。

  可因沒有袋子,他隻領到一勺黃粟,再無多餘的雜糧和鹹菜。

  那新兵眼巴巴地跟在别人身後,看着他人用袋子領到食物,滿心不甘,想要與盛飯兵卒理論。可他身後的人哪有耐心等待,直接将他推出了人群。

  見狀,李幼白面露震驚之色,對河二說道:“怎可如此行事?”

  河二卻一臉不以為意,眉飛色舞地賣弄道:“古話說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莫看此處是軍營,這般小事,不過是滄海一粟,不足挂齒。”

  李幼白聞言,不禁莞爾:“你還讀過書?”

  河二神色略顯窘迫,撓了撓頭道:“未曾讀過,隻是見旁人讀過,見旁人讀過……”

  話落,他似是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心中暗自懊悔。畢竟李幼白乃是中州城裡聲名赫赫的年輕才俊,年紀輕輕便已坐上監藥司總執筆之位,傳言她精通武、藥、學三道,自己這點小聰明,怕是隻會讓對方看輕。

  河二帶着李幼白尋得附近一處空地,此地并無坐處。二人便尋了一塊未被雨水浸濕的泥地,屈膝蹲下,開始用餐。

  河二指着盤中被水煮得發脹的黃粟,大聲說道:“李公子,軍營之中便是如此光景。雖說單吃這黃粟難以果腹,卻也不至于挨餓。一日三餐,總好過在家中種地,卻無米下鍋,活活餓死!”

  說罷,他兩三口便将黃粟咽下,臉上滿是滿足之色。而後,他伸出舌頭,仔仔細細地将木碟舔拭幹淨,又從布袋中夾出兩片鹹菜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

  李幼白看着河二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轉過頭,盯着自己盤中那早已涼透的粟米,緩緩動起嘴來。粟米入口,幹澀無味,若不就着水,實在難以咽下。

  她此次出門,雖帶了三瓶回食丹,可數量有限,若非萬不得已,還是盡量食用幹糧為好。

  河二見李幼白也開始吃這粗粝的食物,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仿若找到了知音,話也多了起來:“别看平日裡總吃這些,待打起仗來,隻要殺敵立功,便能分到肉吃。李公子武藝高強,日後定不會一直吃這等粗食。待我們到了北邊,便能吃上可口的飯菜了。”

  李幼白微微一笑,說道:“喚我名字便可,莫再稱公子,免得惹人笑話。”她對那種靠殺敵換取美食的生活,并無太多期待。

  在她看來,若不打仗,天天吃黃粟也無妨。畢竟黃粟本就是常見的五谷之一,煮熟後若烹制得當,也不算難吃,且米油豐富,适合做飯。隻是軍營中煮食時水放得少,才使得粟米又幹又硬。

  河二連忙擺手,笑着說道:“直呼名字可使不得!日後李公子定能在軍中謀得一官半職,軍中規矩森嚴,屆時自然要以職務相稱!”

  用過晚飯,河二短暫離開,歸來時,他領着李幼白朝着集兵所中央的演武場走去。此處火把與燈籠交相輝映,光芒大盛。

  許多兵卒在領頭隊長的号令下,整齊列隊,奔跑而至。衆多小隊如一個個小方塊般,排列成陣,将演武場圍得水洩不通。雖說表面上看起來秩序井然,可在夜色籠罩下,氛圍卻顯得較為輕松。

  新兵與老兵混雜在一起,帶頭的隊長在組好隊列後,便不再管束兵卒們的交談吵鬧,似是默許了這一切。衆人的目光,皆彙聚在演武場中央的空地上。

  李幼白跟随河二前行,途中,她隐約瞧見有人在暗中下注賭博,賭注五花八門,有銅闆、銀子,甚至連煙葉都成了賭注。

  夜色之下,興奮與激動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呐喊聲與刺鼻的汗臭味交織在一起,讓不習慣這種氛圍的李幼白不禁皺起眉頭,感到一陣頭疼。

  她疑惑地問道:“軍中竟允許賭博?”

  河二警惕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軍規明令禁止賭博,可這并非原則性的大問題。

  監查的軍正大多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懂得收斂,便無人過問。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出來打仗,九死一生,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未可知。相較之下,賭博又算得了什麼?”

  李幼白聽後,微微點頭,似是認同了這番說辭。

  待将李幼白引至武者聚集之處,河二便要離去。臨走前,他再三叮囑李幼白,待會上場比試時,一定要選他。

  直到得到李幼白的肯定答複,河二才放心離去,轉眼間,他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人潮之中。

  望着河二離去的方向,李幼白心中暗自煩躁,她隐隐覺得,這軍中生活還未真正開始,便已充滿了波折。在她看來,秦國作為侵略一方,軍營中的規矩看似森嚴,卻又漏洞百出,全然沒有當日韓軍守城時那種鐵闆一塊的嚴謹之感。

  就在李幼白思索着日後之事時,一隻帶着汗液酸臭的寬大手掌,如疾風般朝着她的臉頰狠狠拍來。

  “啪”的一聲,李幼白下意識地擡手,精準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她心神一凜,轉頭看向來人,耳邊便傳來一陣不堪入耳的叫罵聲:“狗娘養的!當官當傻了不成!壞老子好事的東西,有種就跟老子進去比劃比劃!”

  叫罵之人是個精壯漢子,身材魁梧,比李幼白高出兩個頭,年紀約莫三十開外。他赤裸着上身,渾身肌肉虬結,如小山般隆起。一雙眼睛雖小,卻透着兇狠之意,眯起時仿若一條細縫,在夜色的映襯下,顯得尤為猙獰可怖。

  李幼白知曉此人是與自己一同投軍的武師,她松開手,神色淡然地撇開目光,并未理會對方的挑釁。

  那漢子起初被李幼白的手勁吓了一跳,他自恃已是斬鐵流五品境界的武者,本以為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上許多的人,力氣定然不如自己,卻沒想到竟被對方輕松擋下。

  見李幼白主動松手移開目光,他心中的懼意稍減,又恢複了嚣張跋扈的模樣。他對着身旁的同伴擠眉弄眼,嬉笑幾句,而後朝着李幼白腳邊啐了一口濃痰,滿臉輕蔑地笑罵道:“原來是個沒膽的孬種!離開家來投軍,卻這般沒用,真不知你腦子是怎麼想的!”

  此言一出,圍在他身邊的衆人紛紛哄笑起來,目光中滿是嘲諷之意。李幼白瞧着腳邊那口濃痰,眉頭微微一蹙,心中暗自衡量着是否要予以反擊。

  就在此時,早上負責肅整軍紀的秦正帶着一行人快步趕來,衆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秦正命屬下将一衆武者聚集在一起,仔細核對人數,确認無誤後,又按照境界将衆人分開。他目光如電,掃視着這些尚帶江湖氣息的武者,冷聲說道:“今日早上安排之事,你們早已清楚。

  待會的武鬥,你們皆可參與。勝場越多,獎賞越豐厚。你們可自行選擇挑戰對象,直至力竭為止。有仇有怨的,今日便可在此了結。當然,若不敵對手,可及時認輸,點到即止。嚴禁使用兵器和殺招,違者以殘害同僚論處……”

  秦正滔滔不絕地講述着規則,語氣嚴肅,不容置疑。

  李幼白聽着秦正的話語,心中思緒萬千,她左右環顧,發現在場武者人數衆多。又聽旁人傳言,這兩日還有不少武者從各地趕來,如今軍營中的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

  她填報的是斬鐵流五品境界,與她同境界的武者僅有四人。往下便是四品、三品的普通武者,雖說這些人的境界不算太高,但相較于民丁,他們無疑是高手中的高手,尋常兵卒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哪怕是訓練有素的精銳士兵,單打獨鬥也難有勝算。

  李幼白心中暗自思忖,軍中舉辦此次武鬥,不過是為了更快地同化這些武人罷了。

  雖說有領兵才能的人不多,但秦軍常年征戰,想要找出此類人才也并非難事。況且,讓這些武人惡補領兵知識,在時間和經驗上都遠遠不足,相比之下,老兵們反而更有經驗和想法。如此一來,軍中此舉的真實意圖便昭然若揭了。

  秦正話音剛落,李幼白便感覺自己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她回過頭,隻見身邊的武者們皆死死地盯着她,眼神中滿是兇光,一股無形的殺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小子,看什麼?有種就跟老子進去打一場!”

  方才吐過濃痰的高壯漢子突然伸出手指,惡狠狠地指着李幼白,大聲叫嚷道。他的聲音如炸雷般響亮,驚動了周邊的武者,就連剛準備離開的秦正也停下腳步,朝這邊望來。

  秦正多看了兩眼,随後喚來屬下,取來二人的信息查看。看過之後,他面露疑惑之色,卻并未派人阻止這場即将爆發的沖突。

  對于眼前這一幕,此前在木樓中便有人聽聞過一些風聲,此刻皆保持沉默。在這些武者眼中,李幼白便是迫使他們不得不投軍參戰的罪魁禍首,因此,大部分人對她都沒有好臉色,反而幸災樂禍地看着這一切發生,甚至開始小聲議論起李幼白的所作所為,言語間滿是抱怨,仿佛若不是因為她,自己便不用投身軍營。

  李幼白一百七十四穴全開,即便周圍嘈雜喧鬧,她依然能清晰地聽到這些議論聲。她心中頓時明了,卻也懶得過多解釋。在她看來,即便自己不答應陳學書,這些武人也難逃被各自主家送入軍營的命運。

  這些有錢的豪紳商賈,又怎會讓自己的親人上戰場殺敵?不過是在遭難時,找個替罪羊罷了,而自己恰好成了那個倒黴的“出頭鳥”。

  李幼白剛欲開口,人群中便走出一個青年,此人約莫二十四五歲,面容清秀。他朝着李幼白友好地笑了笑,李幼白見他态度禮貌,也微微點頭示意。

  “李兄弟,實在對不住。在下名叫文定,乃是方才說話那人的二弟。他出身江湖,性子執拗,說話多有冒犯之處,還望你莫要放在心上。”文定拱手行禮,語氣誠懇。

  李幼白聽他言辭謙遜有禮,心情也随之好了許多。她心中暗想,當今世道,能遇到如此講理且讀過書的人,着實不易,對文定的好感也不禁增添幾分。“無妨無妨。”她笑着回應道。

  文定見狀,笑容更甚,繼續說道:“李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數年前便聽聞李兄随蘇家乘船北行,途中遭遇黑風嶺賊寇突襲。李兄竟能以一己之力,擊退衆多匪首,可見武道之高強。後來,李兄又在清河縣整治糧災,政績斐然,當地百姓對你贊不絕口,實在令人欽佩。

  不過,民間卻總有人傳言,說李兄的武藝和才學皆是家中花錢買來的,在下文定對此卻不以為然。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今日恰逢大家投身為國,這或許便是天意。還望李兄能不吝賜教,與我們切磋一番。不過是一場比武,很快便能結束,也讓我們開開眼界!”

  文定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看似誠懇,實則話中有話,隐隐帶着一股逼迫之意。

  李幼白聽出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剛升起的好感頓時減了幾分,心中也頗為不悅。

  “如今大家既已投軍,便是同僚。比試拳腳,增進技藝,又有何不可?況且我大哥向來喜好切磋武藝,他的功夫在中州也是數一數二的,一直盼着能與高手過招。他不怕受傷,李兄隻管放手一戰。軍正有令,不可使用兵器,李兄擅長用劍,若有所顧忌,我們也完全理解。”文定語氣惋惜地說道。

  他這番話一出口,另一側的衆多武人便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人群中,一個聲音喊道:“李兄弟,外面多有傳言,說你不過是花拳繡腿,略懂些文墨。平日裡你為人低調,從不與文人豪客交往,想必就是怕暴露自己的真實水平。我們本不願相信這些傳言,可你年紀輕輕,如此藏鋒,在軍中怕是行不通了。今日何不展露一番身手,讓我們見識見識?”

  李幼白皺着眉頭,順着聲音望去,卻見喊話之人躲在人群中,說完便迅速縮了回去。

  她環視四周,看着衆人臉上那幸災樂禍的笑容,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切磋一番,倒也無妨……”

  文定聞言,頓時喜形于色,手舞足蹈地說道:“我等皆是江湖豪爽之士,不打不相識。此番比試,定會點到為止,絕不會讓李兄難堪!”

  話音剛落,二人便在衆多武者的簇擁下,朝着秦正面前走去。緊接着,便有兵丁上前清場,将越界的兵卒一一驅離。

  見到即将有人上場比試,看熱鬧的老兵們頓時興奮起來,紛紛揮拳呐喊。新兵們也被這熱烈的氣氛所感染,伸長脖子,探頭探腦,跟着歡呼叫嚷。

  他們急需這極度亢奮的場面來驅散心中對未來的恐懼,以及對戰場死亡的擔憂。

  “何事如此喧鬧?”

  坐在演武場外側塔樓上的燕寒川聽聞嘈雜之聲,放下手中的地圖,走出房間,立于邊沿。

  夜風呼嘯,将他的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眸光如電,遠遠地望向演武場中即将比試的二人。

  馮劍拿着剛寫好的宣紙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後說道:“是兩個斬鐵流五品境界的武者要上場比試,境界不低,難怪如此熱鬧。”

  燕寒川神色淡漠,回去取來一隻茶杯,居高臨下,繼續注視着下方,問道:“斬鐵流五品?是何人?”

  馮劍詳細禀報道:“一個是蘇家女婿,名為李白。此人履曆不凡,在中州城中頗具聲名。與那些不學無術的商賈子弟不同,他精通武、藥、學三道,投軍前在監藥司任職,起初擔任監令,法正掌權後,便升任總執筆。

  另一個名叫阿泰,乃是港口豪紳家的門客,平日裡以江湖打手為生,生性好勇鬥狠,是港口一帶赫赫有名的厲害角色。早年他在港口附近的地下市場與人打拳,勝負參半。後來,他拜了一位西洋黑人為師,拳法突飛猛進,這兩年更是未嘗敗績。”

  燕寒川聽後,臉上那一貫淡漠的表情終于露出一絲詫異的笑意。

  這兩人的背景聽起來着實有趣,一個号稱精通三道法門,一個拜師西洋黑人習得獨特拳術,着實令人好奇。

  “有點意思。”燕寒川望着下方演武場中的二人,嘴角上揚,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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