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622章 角鬥(一)

  同一片天空下,不同時間,斷水涯一帶,山上寒涼的風裡漸漸染了暑氣,些許溫熱之下,鐵腥的氣味在山林間四處蔓延,被風吹着,不知道會飄向哪裡。

  秦軍壓近速度遭到墨家弟子埋伏後多有死傷,并且在各路山口上被阻撓下來,亦或者有些甚至被打退出去,墨家比他們更懂得如何借助地形優勢來擴大自己的勝算,配合機關,于這些普通士卒與武人而言,銅牆鐵壁般的防守讓他們難以寸進半步。

  即便如此,一些旗幟還是在山林間安插下來,鐘不二時常會走到懸崖邊,舉起千裡鏡來觀察周邊形勢,當他看到象征着大秦帝國的旗幟在山中立起随風飄揚時,面色便會激動一分。

  在拿下山頭的第二日清晨,在他們後方,有前來探路的斥候出現與鐘不二交接,得知大軍已經啟程在往西路過來,估摸着也就三四天時間就會到來,在此之前,務必要将此處山頭守住。

  大軍前來,對于八軍來說這是個好消息,而其他人則不清楚會發生什麼,這種命令,在他們看來無非是要留下來與墨家逆黨拼命,士氣算不得很高。

  與其說是在經曆過一場生死的考驗,倒不如說是段沒有看到敵人卻中了埋伏的冒險,死傷的出現讓人覺得憋屈,所謂殺敵立功,在他們看來還是太過于渺茫了。

  普通人的心神,很多時候都十分脆弱,鐘不二不是第一次帶領新兵,十五萬大軍裡,也不全都是新兵,下放到其他小隊,負責引領小卒的頭頭,基本上都是老兵油子。

  他們懂得在戰場上的殺敵與活命之道,每到士氣低落時,作用就會顯現出來,這些老兵的主要作用,在個人的武力上,根本比不過武人出身的,但他們的作戰經驗豐富。

  武人在整個軍隊而言,數量還是少數,而組建起軍陣的普通人則是大多數的,老兵的作用,就是安撫與激勵他們,隻要穩住軍心,有了紀律,哪怕在戰鬥力上會有所欠缺,仍舊會是一支極具威懾的軍隊。

  這天早晨,李幼白一如既往天色微亮時醒來,帶着河二他們去安置傷兵的草棚子底下查看。

  她發現有些人沒能看到今天的太陽,在昨夜睡夢中死去了,清一色都是中毒的傷兵,而中箭,踩到機關的人,哪怕重傷有天書吊着命,硬是能撐過來。

  用毒,遠比什麼外傷内傷有效得多,作為戰争的武器之一,若不是時代限制,投放到戰場上遠比火槍更為實用。

  李幼白統計好數量,叫河二去告知其他軍的兄弟,死去的兵卒,需要精确到個人,以免有人渾水摸魚當逃兵,向鐘不二做了報告,這些事務,便是他們八軍主要負責的。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河二從别人的營地内過來之後這個麼說着。

  郭舟凝望了眼天色,又看看在傷兵營裡醒來并開始呻吟喊痛的傷兵,掏出一根煙給自己點上,抽了口後發現煙頭并未全燃,手夾着卷煙搖晃道:“屯長不是說了嗎,應該就是打這兩年,忍忍就好了。”

  木錦蓉抱着一些剛剛收集的幹草過來鋪在地上。

  傷兵許多都還躺在石地上,寒涼堅硬很不舒服,照顧人這種事,需要一定的耐心與同情,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本軍裡的人都沒幾個願意過來幫忙照顧的,更别說這種事全要落在八軍頭上了。

  昨日臨時搭建起來的棚子,其實并不是很适合傷兵們休息,陸續開始的工作,在今天才算是正式從方方面面進行,根本忙不過來。

  聽到郭舟與河二的對話,木錦蓉瞧了眼左右之後小聲對他們說,“你們兩個還在這閑聊抽煙,被軍正看到肯定要挨罰了。”

  河二滿不在乎的擺手道:“軍正算個屁,我沒臨陣脫逃,又沒通敵,能罰我什麼,頂多扣我糧饷。”

  家裡隻有他一個人,說話就是硬氣!

  郭舟聽聞木錦蓉的話後擡眼望了下左右,注意到的确有軍正朝這邊看來,立馬低下頭跟着木錦蓉做事。

  他跟河二可不一樣,家中還有妻兒老小要養活,說是身不由己都不為過,家中沒有男丁作為頂梁柱,自己可不能有丁點閃失。

  河二話是這般說着,等當看到軍正真的朝他們這邊走過來時,河二趕緊裝模作樣去拿了木錦蓉送來的幹草去給傷兵們鋪上。

  一面鋪着,他還一邊朝木錦蓉擠眉弄眼,“木姑娘,昨夜我看到你和屯長那麼晚還出去,是不是去睡覺了?”

  他話出口,跟在旁邊做事的其他兄弟都是嘿嘿笑出聲來。

  木錦蓉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臉色發紅。

  雖說平日裡會經常聽這些男人說很多不着調的葷話,不過面對面親口對她說還是頭一回。

  若是剛入軍隊裡那會,木錦蓉性格柔弱不敢與人說話,等當随軍有些時日以後,特别是知道李幼白也是女子之身後,莫名的覺得很有底氣。

  此時被河二編排一句,她不甘示弱,然而在自己的人生軌迹中,與人相處,大多數都是在正常的範圍内,并在公孫家三小姐公孫明月的幫助下讀過幾年書,想要說點很有氣頭的髒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木錦蓉動了動朱唇,而後嚷嚷說:“沒有睡覺,我和屯長看星星去了...”

  聽到木錦蓉這麼說,河二和其他八軍的人完全不能理解,唯獨郭舟露出頗為羨慕的表情。

  他種過地,但仍舊算是讀書人出身,對于李幼白那樣子的家世背景與能力,不僅能力出衆,武功又高,還娶了蘇家的千金。

  無論是在中州還是入了軍,照樣比普通人高出幾節來,這樣的人,投軍以後混個資曆,等到戰争結束又是何等威風,說不眼紅是不可能的。

  那個名叫木錦蓉的小姑娘,說出的話,在郭舟聽來,就是李幼白獨有的情調了。

  文人講究意境,對于李幼白那樣的人,或許這種和小姑娘調情的感覺遠比去青樓尋香的書生要更有品味得多。

  他抽着煙,搖頭笑笑并不插話,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盡管木錦蓉的話讓旁人難以理解其中意思,不過并不妨礙河二對她的調戲,軍中生活極為枯燥,到處都是大糙漢子,有個小姑娘在隊伍裡對他們來說還是蠻有意思的。

  “瞧木姑娘說的,這次沒睡,或許下次就睡了。”

  木錦蓉紅着臉不想接話,和這些糙漢待久了,她多少也能摸清男人們的想法,她越是不承認,他們就越是來勁,索性把嘴巴閉上。

  就在河二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李幼白過來查看傷兵營的情況,見到木錦蓉臉色很紅,河二和其他人又是一臉賊笑的樣子,她也跟着樂道:“在聊什麼?”

  “無事,無事...”

  河二打了個哈哈,帶上一些人起身去旁側幫傷員換藥去了,調戲歸調戲,他和屯長是熟,不過也要點到為止,真要說想對木錦蓉做點什麼,他可不敢。

  李幼白伸出一隻手感受了下吹來的山風,已經帶上暑氣的風裡有股幹燥的味道。

  她扭頭看向在旁邊抽煙的郭舟,提醒道:“盛夏要來了,天幹物燥,你們抽煙的注意些,别引動了山火,一旦燒起來,火借風勢,山上撲不滅的,一路在山上延伸出去延誤了軍隊戰機,這個罪過砍了頭都承擔不起。”

  郭舟聽後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待會我去找河二跟兄弟們說清楚厲害。”

  交代完抽煙的事,李幼白又扭過頭看向木錦蓉,不知道是不是性别上的關系,木錦蓉在處理傷口時要比其他人更細緻許多,手法上,是最契合李幼白要求的。

  軍隊裡基本上都是下地種田的糙漢子,讓他們去照顧人,處理傷口血污,縫線換藥,說來還會有些強人所難的味道,以至于李幼白不在的時候,她還要交代木錦蓉多去幫忙看看。

  “傷兵們的情況如何?”

  李幼白在木棚子底下随意走動,左右都看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士兵,一面動用天書,偷偷幫傷員加快恢複速度。

  木錦蓉趕緊跟在旁邊,回答說:“有好幾個中毒的沒能挺過來,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至于其他人,重傷的有不少,但據我觀察都沒大礙了,小傷口在結痂,應該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她說得詳細,甚至能精确到某個人,李幼白聽了個大概,療傷救人這種事,早在當年無名城戰役中她就已經做過。

  那時的她也如木錦蓉一樣,心思費盡,然而有些人的傷勢,無論用多少功夫都是救不過來的,從那以後,她對于治病救人的想法也漸漸變了。

  李幼白低頭看向木錦蓉,對方穿着一身并不合襯的軍服,有些大了,帶着頭盔,好端端的姑娘這時就像個長得俊氣些的小夥。

  望着對方眼角蘊含的倦色,她開口說:“不必太過上心,盡力就好,打仗死人才是常态,我們的職責是救人,可我們不能比傷員更先倒下。”

  “嗯。”木錦蓉用力點了點頭。

  随後,李幼白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詢問說:“剛才你們在說什麼,看你臉色紅紅的,是不是河二欺負你了?”

  木錦蓉沒反應過來李幼白會問起這種瑣事,她撓了撓自己泛紅的面頰,偷偷掃了眼李幼白那完美的側顔。

  盡管知道對方是個女子,然而打扮上還是男子容貌,待人親和又美得驚心動魄,她不好意思的說:“河二問我昨晚和屯長你出去...是不是睡覺了...”

  “嗯?”

  李幼白聽後呵呵笑了聲,河二他們都是普通人,又不練武,近女色很正常,食色性也,以前有段時間,她與蘇尚也曾沉溺過在肉欲中無法自拔。

  那種感覺非常美妙,是平日裡用言語而無法觸及的,無法到達彼此的最深處,而肉體上的互觸卻能做到這一點。

  “待會我替你罵他。”李幼白忍不住笑說。

  木錦蓉搖搖頭,“沒必要吧,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要是有因為我讓屯長你跟河二關系不好,以後不好做事的啊...”

  李幼白擡手在木錦蓉的頭盔上敲了一下,嚴肅的說道:“不過就幾句話而已,河二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你沒必要考慮那麼多。

  其實現在的軍中氛圍還好,等到某個特定的時間點,你會發現,這些男人會變成如狼似虎的惡人,也許會包括你,也會包括我,長久打仗的人,是不可能在變回普通人的...”

  此時的木錦蓉,并不能理解李幼白話裡的意思。

  天光在逐漸暗下,斷水涯深處有人準備行動。

  墨家機關城的中央大廳裡,大鐵錘和墨羽以及丁修正在做着最後的計劃複述。

  參與的人員之中,本來是上官鳳占了丁修的位置,可在商議之後,丁修自認輕功要比上官鳳好。

  在黑夜裡奔走山路,一個沒有輕功又不熟悉地形的人行事容易會出岔子,此行不能有失,便決定将之換成了丁修。

  除了三人以外,還有一組墨家子弟與五十名魏軍好手,根據老鬼的安排趁夜佯裝潛逃,而後讓墨羽出面與秦軍那邊留守的神秘武人對話,看看是否能夠策反。

  在最先的計劃之中,原定是打算讓墨子出面遊說,可考慮到斷水涯四面八方的秦軍正在不斷增加,而且影麒麟也暴露了機關城的大概位置,内部設施與線路更是被影麒麟摸得清楚。

  原先在外人看來固若金湯的機關城,彼時也許能用漏洞百出來形容。

  墨子與老鬼作為核心不能出現差錯,需要坐鎮機關城内以防各路不測,所以就交由墨羽替代出行。

  反複叮囑注意事項之後,墨子帶着衆人送行,即便計劃周密,又趁着夜色行事,與秦軍交鋒,危險程度仍然隻高不低,身處戰場,沒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

  辭别以後,一行人乘坐中央大廳的升降梯迅速出去,出口位于斷水涯最為中央的絕峰之上,非常人所能觸及。

  山風猛烈,釘在岩壁中的鐵鎖合縱連橫通向四方與附近的哨崗組成密不透風的蛛網,哪怕有樹木遮擋也會被吹得釘釘作響。

  就着月色,墨羽最先出來,而後大鐵錘與丁修跟在其後,按照原本計劃,一行人順着鐵鎖飛快下山,朝着斷水涯南面一側悄悄快速摸了過去。

  機關城的石屋裡,琴如雪端坐窗前,眼眸輕閉,凝脂般的面容之上,帶着些許憂愁與挂念。

  似為母親,時刻念想着在外漂泊的遊子。

  月光與夜色灑在她潔白如雪的裙袍上,等當她十指撫上琴弦之時,一首曲調随風而走,在山風裹挾下悄悄融入斷水涯的群峰之間...

  給一衆在外守備與行動的人告知家中平安與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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