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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576章 魚死網破(下)

  日影西斜,已過正午良久。烈烈驕陽漸斂鋒芒,緩緩沒入連綿群山之間。水龍崗内,兩軍對峙,隔空喊話之聲,在山谷間久久回蕩,似是訴說着這場紛争的劍拔弩張。

  徐虎與段鶴年率領着數倍于蘇尚的兵力,将祝家莊圍得如鐵桶一般。陣前,他們言辭犀利,細數朝廷昏庸無道,痛斥官府貪墨成風,聲聲控訴,字字泣血,言道此番隻為誅除首惡,對投降之人絕不加害。

  這般言語,在這劍拔弩張的局勢下,自有着不小的威懾力。

  水梁山一帶,諸多流民為求一口溫飽,無奈之下,或落草為寇,或投身各山莊為仆,或淪為他人勞工。

  隻因别處官府與豪紳狼狽為奸,肆意搜刮民脂民膏,相較之下,此地反倒成了一方“樂土”。

  若在往日,徐虎等人的喊話或許能動搖不少人心。可如今,祝家莊衆人早已沒有退路。在蘇尚不斷的言傳身教下,他們已然将自己視作官府陣營的一員,往昔朝廷官府的種種惡行,在他們心中,也漸漸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祝家莊木牆之下,江大寶聽聞敵陣喊話,怒目圓睜,青筋暴起,扯開嗓子大聲吼道:“有種便即刻攻來!爾等莫不是畏懼兩敗俱傷?我等可毫無懼意!若不敢戰,便是膽怯之輩,先怯者先輸!”

  這一番豪言壯語,全然出乎徐虎與段鶴年的意料。他們深知,己方陣營中,暗中欲倒戈之人不知凡幾,可卻無從查起,隻能加強戒備。

  然而,這場戰事已持續許久,死傷無數,軍紀早已難以維持往日的嚴苛。

  如今,他們也不過是憑借着人數上的優勢勉強壓制住軍心,一旦這優勢不再,敗局恐難挽回。此刻,他們仍盼着孫文興能帶回好消息,為這戰局帶來一線轉機,心底暗自想着,即便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他們也定不會輸。

  江大寶話音剛落,祝明遠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拉到一旁,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伸手拿過喇叭,說道:“且看我的!”

  說罷,他整了整衣衫,朝着木牆外的賊兵軍陣凝神望去,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運起内勁,大聲呼喊道:“徐虎,段鶴年!你二人縮頭縮腦,如驚弓之鳥,不敢正面一戰,隻知尋求外援!徐虎,你往日不是揚言要踏平祝家莊嗎?如今卻與段鶴年勾結,還妄圖雇請阿飛前來助陣,莫不是老糊塗了,貪生怕死不成!”

  喊完之後,衆人紛紛趴在木牆之後,屏息凝神,側耳傾聽對方的反應。不多時,徐虎憤怒的聲音便從對面傳來,他咬牙切齒,滿臉猙獰地喊道:“祝明遠,你這不過是強弩之末,還敢在此大放厥詞!你且看看,你們還能有幾人守得住這破莊子?心甘情願為一女子賣命,說出去簡直贻笑大方!速速丢掉兵器,出來投降,交出蘇尚,我或許還能饒你們一命!”

  祝明遠冷笑一聲,毫不示弱地回應道:“徐虎,你口口聲聲看不起蘇大人,如今卻又急于索要他?究竟是何居心!你且回頭看看你的那些弟兄,段鶴年,也看看你身邊之人,他們之中,有多少人早已不願再戰,你們當真不知?我實話告訴你,你們陣營之中,藏有不少我們的人!待到時機成熟,他們便會果斷出手!隻要完成任務,官府自會重重有賞!”

  徐虎怒不可遏,漲紅着臉,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休要在此蠱惑人心!蘇尚不過是在騙你們,根本就沒有援兵!隻要帶着祝明遠、祝知夏、蘇尚的頭顱來投,我便封你們為頭領!待攻下祝家莊,再取泗水縣,屆時金銀田産,任爾等瓜分!”

  祝明遠眼神堅定,繼續高聲喊道:“弟兄們,莫要被他們蒙騙!殺一名賊軍,攜其頭顱前來,便能洗清身份,此後成為良民,在蘇大人麾下效力,吃朝廷俸祿,不僅能安享太平,還能為子孫後代積福!”

  軍陣之中的徐虎,青筋暴起,額頭的血管突突直跳,無論如何喊話,對方都不為所動。

  一旁出謀劃策的軍師們,此時也已黔驢技窮,無計可施。徐虎心中懊悔不已,暗自思忖,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圍而不攻,可如今,良機已逝,再難挽回。

  段鶴年面色陰沉,将對方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心中滿是憂慮。軍中議論紛紛,士氣愈發低迷。

  正如祝明遠所言,若他們二人早些親自領兵強攻,又怎會落得如此局面?人心的離散,往往就在轉瞬之間。

  山崗之外的道路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孫文興在天黑之前騎馬歸來,還未等他下馬,徐虎與段鶴年便快步迎上前去,滿臉焦急地詢問阿飛的情況。

  孫文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氣喘籲籲地說道:“我已與他說明此事,他既未當面應允,也未當面拒絕……”稍作停頓後,他又補充道,“依我看,還需再等兩日……”

  然而,話未說完,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大刀猛然劈來。段鶴年還未反應過來,孫文興的頭顱便已高高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滾落一旁。

  他的屍首卻仍直直地立在原地,脖頸處鮮血如柱般噴湧而出,在場衆人見狀,皆驚恐萬分,連連後退。

  徐虎怒發沖冠,暴跳如雷,大聲怒吼道:“混賬!還等?再等下去我們必敗無疑!此人八成是蘇尚派來的内應!若不是他從中作梗,我們又怎會陷入這般境地?蘇尚定是想讓我們兩敗俱傷,我們都中了他的奸計!”說罷,他擡起一腳,狠狠地将孫文興的屍體踢飛出去。

  段鶴年面色冷峻,沉默不語。在他看來,孫文興不過是個生意人,并無足輕重。他看向徐虎,冷聲問道:“你打算強攻?”

  徐虎眼神中殺意凜然,毫不猶豫地說道:“不能再等了!放出消息,就說我們在等阿飛前來相助。明日一早,便召集弟兄,強攻祝家莊,定要将其踏平!”

  段鶴年盯着徐虎,心中已有退意,可想到此番征戰,生意受損,煙田盡失,還折損了衆多弟兄,唯有攻下祝家莊,方能出這口惡氣。

  思索片刻後,他終于點了點頭,沉聲道:“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夜幕降臨,黑暗如潮水般将山崗徹底吞噬。祝家莊内,經過一日休整的民兵們紛紛起身。

  空曠的場地上,衆人或露天納涼,或修整裝備,或進食充饑,在這短暫的甯靜中,享受着難得的片刻安甯。

  莊子外頭,幾個黑影趁着夜色悄然靠近,輕輕叩響大門。放哨的民兵再三确認後,将幾人放行。

  原來是幾名被俘後投誠的賊兵,他們雖未帶來賊軍頭顱,卻帶來一則消息:徐虎和段鶴年這兩日不會進攻,而是在等待阿飛帶人前來助陣。

  江大寶與祝明遠仔細查驗了幾人的身份,确認無誤後,給每人發了一袋銀子,便将他們放走。

  這幾人得了銀子,腳步匆匆,頭也不回地朝着泗水縣逃去。

  衆人帶着消息找到蘇尚,一番商議後,這本該是個好消息,可蘇尚卻心生疑慮。雖說朝廷并無支援,這一情況隻有她與祝明遠等人知曉,外界最多也隻是猜測。

  如今,徐虎等人按理也不應得知詳情,在這局勢緊張之際,他們卻選擇等待,無論從哪方面看,都透着古怪。蘇尚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日的夜晚,微風輕拂,帶來絲絲涼意。李幼白躺在草坡之上,雙手枕于腦後,靜靜地望着滿天繁星。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一名死士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身旁,語氣急切地說道:“白姑娘,大事不妙!那賊首阿飛失蹤了!”

  李幼白聞言,面色瞬間變得凝重,她猛地坐起身來,目光如炬地盯着死士,厲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死士微微喘息,平複了一下情緒,詳細說道:“今日下午,我看見孫文興前往阿飛的山寨,不多時便離開了。

  我本想等阿飛有何舉動再回來禀報,可誰料,一個多時辰後,山寨裡便亂作一團。我前去探查,卻發現阿飛早已沒了蹤影。”

  李幼白站起身來,來回踱步,腦海中思緒萬千。她柳眉緊蹙,心中暗自思忖:若阿飛答應合作,定會有所部署,絕不會孤身一人行動。

  自己安插在水梁山各處的死士,向來可靠,絕無欺騙之理。

  難道阿飛另有圖謀,想要搞暗殺?可細細一想,又覺不對,若真是如此,阿飛定會提前安排好山寨事務,怎會這般混亂?其中必定另有隐情。

  她聯想到賊軍傳出等待兩日的消息,心中豁然開朗,眼神一凜,看向死士,沉聲道:“定是他們内部出了問題,具體緣由雖不清楚,但他們絕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明日恐怕就會發動強攻!”

  死士眼神中滿是擔憂,問道:“蘇小姐能守得住嗎?”

  李幼白目光堅定,語氣低沉卻充滿自信:“隻要他們強攻,我們就能守住!要對蘇小姐有信心。

  待他們強攻過後,徐虎和段鶴年便如強弩之末,不足為懼。你即刻去通知其他人,将這消息傳到其他縣城,或許能形成包夾之勢,一舉擊潰賊軍!”

  “是!”死士領命而去。李幼白望着死士離去的背影,心中仍在思索賊軍那“再等兩日”的消息。

  她暗自搖頭,心想:真正的強者,向來不動聲色,他們這般大張旗鼓,其中必有蹊跷。思索片刻後,她快步朝着蘇尚所在的樓閣走去。

  不多時,許多人從閣樓中匆匆而出,在各個房屋之間來回奔走。

  還在休息的人也被一一叫醒,整個祝家莊頓時熱鬧起來,動員、整備、訓話,衆人手持兵器,神情嚴肅,氣氛愈發緊張。

  第二日清晨,天色微明,晨霧彌漫。徐虎與段鶴年率領着賊兵,悄悄出了營地,朝着祝家莊進發。

  祝家莊在晨霧的籠罩下,顯得靜谧而神秘。這一日,晨露格外濃重,可大戰一觸即發,平靜之下暗藏着無盡的殺機。

  待靠近祝家莊後,徐虎與段鶴年對視一眼,相互示意。緊接着,埋伏在後方的賊兵紛紛拉開弓弦,霎時間,密集的箭雨如飛蝗般劃破長空,朝着搖搖欲墜的山莊射去。與此同時,賊兵們的喊殺聲驟然響起,響徹雲霄。

  然而,祝家莊的莊民早有防備。木牆上,莊民們手持火槍,如神兵天降般突然現身。随着一聲聲槍響,硝煙彌漫,火舌噴吐,賊兵們在槍林彈雨下接連倒地,哀嚎聲此起彼伏。

  而舉着木盾的民兵,則緊緊護在開槍的同伴身旁,為他們抵擋着箭矢的攻擊。

  賊兵們攻勢不斷,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山莊,有的箭羽還帶着火焰,落入山莊後,火勢迅速蔓延。賊兵們推着裝有幹草并點燃烈火的推車,扛着梯子,冒着槍林彈雨,沖到木牆之下。

  有人将梯子搭上木牆,便開始攀爬;推車則狠狠撞擊着木門,熊熊烈火燃燒起來,濃煙滾滾,遮蔽了視線。

  想要沖上木牆的賊兵,被莊民用滾燙的開水當頭澆下。刹那間,賊兵們慘叫連連,臉皮被燙得通紅出血,如被剝去一層皮般痛苦,紛紛從木梯上摔落。可即便如此,仍有賊兵不斷頂替着向上攀爬。

  江大寶站在牆頭,手持砍刀,目光如鷹,對着攀爬上來的賊人一陣猛砍猛劈,或是用力将木梯推倒。由于莊子周圍的木牆不算太高,賊兵摔下後,若運氣不佳,落在木牆下的石頭上,非死即傷,斷手斷腳者不在少數。

  賊軍一千五百餘人,如潮水般湧向這僅有數百人的祝家莊,卻好似撞上了堅硬的巨石,水花四濺,攻勢受阻。

  段鶴年騎在馬上,遠遠望着戰局,手中長槍微微顫抖,臉上滿是震驚與疑惑,喃喃自語道:“難道我們的計劃被識破了?”

  徐虎催馬來到他身旁,伸手從懷中掏出兩粒丹藥,一口吞下。頓時,他周身殺氣四溢,面露猙獰,扭動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

  他惡狠狠地說道:“即便被識破又如何!他們守不住的!給我殺!”

  說罷,他便帶領一小隊騎兵,朝着莊子外圍的一扇大門沖去。

  在這生死之戰中,陰謀陽謀皆已用盡,雙方都已無路可退,唯有拼死一戰,方能分出勝負。

  段鶴年咽了咽口水,掃視了一眼戰局,随後也咬牙跟在徐虎身後,朝着祝家莊殺去。

  守在木牆上的民兵們,在同伴的掩護下,不停地開槍、裝填彈藥,盡管命中率高低不一,但他們仍堅守崗位,重複着射擊的動作。

  突然,一名民兵看到前方沖來一隊馬隊,為首之人正是有着“黑魔王”之稱的徐虎。

  隻見徐虎揮舞大刀,将飛來的鐵珠珠一一拍落,眼神兇狠,如餓狼般直逼而來。

  民兵心中一驚,大聲喊道:“徐虎來了!徐虎來了!快去請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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