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2章 開始在意
崷手機突然響了。
元赫伸出手木然地摸到手機,沒看來電顯示,按了接通,沒什麼情緒地喂了一聲。
手機裡傳來顧北弦的聲音,阿赫,床頭櫃的書下有一張銀行卡,是你放的吧
聽到是顧北弦,元赫坐直身姿,聲音裡帶了笑意,是的,北弦叔叔。
漠耕爺爺因我嶽父而死,這錢算是我給他老人家盡的一點孝心,讓阿野叔叔一定要收下,否則我心裡過意不去。
不是你的錯,怎麼能收你的錢這卡我等會兒派人送到你府上。
北弦叔叔,當我是親戚,您就讓阿野叔叔收下,否則我愧疚難安。
這話說得顧北弦沒法再拒絕,隻能回頭找機會,從别的方面補給他。
挂斷電話,顧北弦将卡遞給秦野,道:哥,卡你收着吧,回頭等他女兒出生,我們紅包包得厚一點。
秦野接過卡,放到一邊。
顧北弦走到他身邊坐下,伸手抱住他,修長手指輕輕摩挲他的頭說:哥,讓大嫂帶你出去玩幾天,散散心吧。
前兩天,顧北弦這麼抱他,他沒什麼感覺。
今天開始有肉麻的感覺了。
他脖頸朝旁邊微微傾斜了一下說:不必。
年少時養父為了尋找古墓,帶着他跑遍了全國各地的大山大河,犄角旮旯都去過了,再去轉沒意思,去國外,也沒意思。
看,親人去世,痛的不是一時。
那種痛會分散在餘生的點滴細節裡,時不時會想起他。
顧北弦撫摸他的後背道:哥,你堅強點,别自責了。
事情沒你想象得那麼糟糕,從前沈鸢堅持單身,秦老去世後,她受了刺激,開始談戀愛了,也算是了你的一樁心病。
秦野猛地側眸看向他,和誰談
這幾天他渾渾噩噩,像丢了三魂七魄,沒留意沈鸢。
顧北弦回:蕭逸。
秦野眉頭微動,蕭逸你朋友蕭逸
對,是他,讓他和周占競争。
引入競争機制才有活力,到時看老鷹怎麼選,讓她也體驗一把言情劇女主的感覺。
秦野汗顔,那個妹妹從前性格活潑,大大咧咧,愛說愛鬧,粗糙得很,自打和周占分手後,性格消沉了許多,人也悲觀了。
一直單身到五十多歲,是他和養父的一塊心病。
秦野盯着顧北弦的眼睛,蕭逸是主動追求還是你安排的
我安排的,但是蕭逸對沈鸢也有好感。
秦野沉默不語。
客觀來說,蕭逸條件勝于沈鸢太多。
年輕時的沈鸢算不上頂級美人,但因為年輕,容貌尚算清麗,如今五十多歲,人老珠黃。
和蕭逸,懸!
秦野歎了口氣。
他起身朝沈鸢的房間走去,輕輕推開門,看到沈鸢正坐在窗邊,盯着窗台上一束略有些發蔫的藍色鸢尾花出神。
秦野走到她身側問:戀愛了
沈鸢點點頭,算是。
秦野道:蕭逸人不錯,想談就談。
能有結果,可以;沒結果,走走過程也行。
沈鸢又點點頭。
秦野将元赫給的卡放到窗台上,元赫給的補償,密碼在卡後面,你拿去買幾件漂亮衣服,買點像樣的首飾,好好打扮打扮。
自從和周占分手後,你就像守寡一樣,衣服不買,人也不打扮。
給你那麼多錢,你總存着不花,也沒個孩子,存那麼多錢做什麼
沈鸢伸手接過卡,扭頭看向他,哥,你好了
秦野低嗯一聲,差不多,你也快點好起來。
嗯。
秦野轉身走出去。
門剛關上,沈鸢的手機叮的一聲,來了條信息。
沈鸢摸起手機,點開,是蕭逸發來的。
蕭逸道:阿鸢,晚上一起吃飯,吃完飯去看電影。
咱們去電影院看,人多熱鬧。
沈鸢心裡像有一陣微風拂過,癢癢的。
看,他多體貼,知道她喪父悲傷,怕她抑郁,特意喊她去熱鬧的地方玩。
她馬上撥了語音,說:好啊,什麼時候
現在,我在你們家大門外。
啊我要收拾一下。
沒事,你慢慢收拾,我不着急。
等女朋友化妝,是男人該有的紳士風度。
沈鸢一時恍惚,你說什麼
等女朋友化妝。
沈鸢無意識地笑了。
他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上次隻吃過一頓飯,他便承認她是女朋友了。
雖然有點快,但是沈鸢莫名地喜歡這種被承認的感覺,有種被蓋章認可的味道,讓人覺得踏實。
從前她和周占蹉跎了好幾年,可他仍私下去相親,本質上是沒把她當成真正的女朋友。
放下手機,沈鸢翻箱倒櫃地找衣服,找來找去,發現自己沒幾件漂亮衣服,清一色全是黑色、灰色和咖啡色。
之前覺得這種顔色的衣服符合自己的年齡,如今卻覺得這些顔色老氣,款式也太普通。
是該買些漂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了。
女為悅己者容。
最後她找出一件黑色羊毛針織收腰連衣長裙,這是過生日時,蘇婳送她的,她嫌太淑女太優雅,壓箱底了。
又翻出一件香奈兒的千鳥格外套,也是蘇婳送她的。
換上衣服,她洗了把臉,細細化了一層淡妝,塗了粉底,描了眉毛,眼影和口紅,甚至還破天荒地塗了睫毛膏。
這些彩妝是過生日時蘇星妍送她的。
她拆掉頭上紮頭發的白布,改用黑色發帶,又往頭發上别了一枚白色珍珠發卡,代替戴孝,這是跟蘇星妍學的。
自打和周占分手後,她從來沒如此細緻地收拾過自己。
秦野說得對,她隻是失戀而已,又不是守寡,居然被那個男人傷得,自我閹割了半輩子。
她心裡痛了一下,為自己不值,怎麼就被個男人傷得那麼狠呢封了半輩子的心竅。
收拾利索,她噴了點香水。
香水是秦悅甯送她的,比較中性的香水。
等她精精緻緻地出現在蕭逸面前時,蕭逸眼裡閃過一抹驚豔。
因為印象中的沈鸢年輕時就不注重妝扮,特點就四個字,節儉、愛财,最大的愛好是往銀行卡裡存錢。
蕭逸眼底漾笑,垂眸,眉目深深淺淺望着她。
沈鸢被看得很不自在。
她目光左躲右閃,擡手摸摸臉,怕粉底沒抹勻,怕睫毛膏脫妝,暈成大花眼,怕口紅沾到牙齒上。
奇怪了。
上次和他約會,倒沒這麼拘束,腫着一雙眼就去了,衣服也穿得普普通通。
可能是開始在意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