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1章 刀光槍影
元伯君單手握槍,抵着秦野的腦門,厲聲道:放肆!
肆未說完,秦野忽地将他扔到上。
元伯君身子一趔趄,迅速穩住身形,槍仍指着秦野的額頭。
他眼神怒火彌漫。
于他來說,這是奇恥大辱!
舟舟急忙伸出小手捂住帆帆的眼睛。
元赫則彎下腰,一手抱起一個,将兩個孩子一口氣抱出卧室,抱到院子裡。
門外警衛聽到動靜不對,要沖進去。
元赫阻止他們:不要進去,讓他們倆把話說清楚,否則阿野叔叔心結難解。
你們現在進去幫我爸,等于拉偏架,會讓顧家人心裡不舒服。
警衛們如履薄冰,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元赫道:放心,我爸那邊我兜着,不會怪你們失職。
警衛們這才稍稍心安。
元赫把舟舟帆帆放下,将房門關上。
卧室内。
秦野指尖倏地銀光一閃。
下一秒,鋒利的刀刃頂到了元伯君的喉結上。
秦野逼近他,冷笑道:開槍吧,看看是你的子彈快,還是我的刀快
元伯君咬牙怒道:秦野,你瘋了!
秦野聲音冰冷,你們元家又有多幹淨四處漏風,禍起蕭薔,我們家就那麼一點陳年舊事,你咄咄逼人,沒完沒了!
終于把我爸逼死了,你開心了滿意了你的煩惱解決了,踩在我爸的屍首上解決了!
你夜裡能睡得着嗎你的良心能安嗎
元伯君面容嚴肅道:我已經做出讓步,你别得寸進尺!
秦老離世,這是誰都始料不及的,是意外。
你難過沖動,我能理解,但是你别把所有罪責推到我身上!
二人一人持刀抵着對方的喉結。
一人持槍頂着對方的太陽穴。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炸!
咚。
門被推開,一道風雅俊秀的身影大步如風走進來。
是顧逸風。
顧逸風走到二人面前,一手握住元伯君的手腕,另一隻手握住秦野的手腕。
他對二人說:大伯、元伯伯,一家人,有什麼事好商量,何必動刀動槍無論誰受傷,都會讓阿峻和悅甯難堪。
他們兩人風風雨雨走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訂婚。
你們這樣,讓他倆以後還怎麼往下走如果漠耕爺爺知道你們倆會打起來,肯定會覺得自己死得不值。
眼下外患衆多,風煙四起,咱們别内讧,團結一心,一緻對外,好嗎
秦野和元伯君對視一眼,互相不服氣。
誰都不肯收手。
顧逸風手指在秦野的手腕上稍稍加了點請求的力量,聲音略軟一分說:大伯,伯父,您給我個面子。
伯父亦是父。
秦野打小最疼他。
聽他這麼說,不想駁他面子。
他手一松,飛刀叮地一聲,掉到地上。
他冷哼一聲,轉身走出卧室。
關門的時候,用力把門摔得巨響!
這是摔給元伯君看的。
元伯君也冷哼一聲,收了槍,将槍插到腰間槍套上。
顧逸風俊美容顔溫文爾雅對他說:元伯伯,我大伯命運多舛,出生起就被人劫走,扔到深山裡,是漠耕爺爺救了他,養大他。
漠耕爺爺不隻是他的養父,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
之前漠耕爺爺為了他能順利結婚,把所有罪責攬下來,坐了幾十年牢。
如今又為了還我大伯一個清白的背景,以死成全。
漠耕爺爺的确是有罪之人,但是對我大伯沒得說。
我大伯重感情,難以接受他的離世,一時做出沖動之事,請您理解。
他說的是理解,而不是諒解。
一字之差,意義大不同。
諒解言下之意,秦野有錯;理解言下之意,秦野沒錯。
元伯君雖然聽着不太舒服,但是顧逸風遞台階,沒有不下的道理。
他出聲道:罷了,都是一家人。
顧逸風唇角漾起淡笑,對,都是一家人,有矛盾該吵吵該打打,吵完打完,坐下來,咱們還是一家人。
元伯君壓下怒意,略略颔首,擡手拍拍他的肩膀,不愧是北弦的兒子,文韬武略、大智大勇,四兩撥千斤。
顧逸風道:元伯伯過獎了,阿赫哥和阿峻亦是人中龍鳳。
異常優秀還十分謙遜,談吐得體,如沐春風,着實讨人喜歡,不像秦野一家,一個比一個硬梆梆。
元伯君心中越發想将舟舟收為自己人。
顧逸風擡腕看看表說:元伯伯,您請去客廳坐,我讓人給您泡茶,晚上留下來,一起吃飯。
元伯君不想和秦野同桌用餐,道:我下午五點的飛機,要出差去外省,得回去準備一下,時間來不及,心意心領了。
那我們改天再聚,我送您。
顧逸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二人出門,走進庭院裡。
元赫正帶着舟舟和帆帆摘石榴。
他摘下兩個大石榴,一人分給一個。
帆帆鬧着要吃石榴。
元赫又摘下一個,剝開,洗幹淨手,摳出一粒瑪瑙般鮮紅的石榴籽,用手拿着喂到帆帆嘴裡,等他嘗到汁水,接着把石榴籽扔掉。
就這樣喂帆帆吃了一會兒,又去喂舟舟。
舟舟用小手手摳出幾粒喂到他喂裡,說:阿赫伯伯,你也吃,很甜的。
元赫笑着含進嘴裡,道:謝謝舟舟寶寶。
下次來,記得帶元慎之,我想他了。
元赫寵溺的語氣說:好,下次一定帶。
顧逸風朝舟舟投去一抹笑,再怎麼聰明也是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心性,先前看到元赫就躲,短短時間,又和他打成一片。
元赫放下石榴,蹲下,抱了抱舟舟和帆帆,站起來,和元伯君一起離開。
上車後,元伯君擡手摸了摸脖子。
秦野手勁兒太大,掐得他的脖子到現在仍火辣辣的,疼痛難忍。
他問司機要了鏡子照了照,脖子上清晰的一排手指印。
元伯君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意又升騰起來。
這個秦野太無法無天了!
司機發動車子,朝元伯君家開去。
抵達地下停車場電梯入口時,夜色已全黑。
司機下車拉開車門,元赫也快速下車去攙扶元伯君。
元伯君腳步站穩,忽地擡手,就朝元赫臉上甩去。
放在從前,元赫不會躲,會乖乖受着這一巴掌,可是今天他頭一偏,躲開了。
元伯君的手打了個空,冷笑一聲,翅膀硬了!
元赫微垂眼簾說:舟舟告訴過我,被打要躲開。
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我肯定也懂,從前是尊敬父親,不想忤逆您,并不是怕您,更不是心裡有鬼。
這次是我嶽父惹的事,不是我授意的,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不信您可以派人去調查。
元伯君冷臉道:管好你嶽父!
我最讨厭内讧,手足相殘!
管不好你嶽父,就是你的錯!
元赫自嘲一笑,慢半拍回:知道了。
元伯君一甩袖子,吩咐他:告訴阿峻,讓他也管好他嶽父,否則這婚别想結了!
扔下這句話,他腿一擡,大步朝前走去。
元赫立在原地,靜靜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
這話他當然不能傳,傳了傷元峻的心,可是不傳,到時父親會怪罪。
許久之後,他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司機發動車子。
元赫坐在後座,後背懈怠地倚着椅背。
慢慢的,他臉上浮出自嘲的笑,那笑苦澀,喪氣,厭世。
生在元家,真難呐。
怎麼做,都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