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輕歎了口氣,道:“是啊。
”
“陸大人是官,怎麽會在這種地方……”這世上確實是有不少窮兇極惡或者膽大妄為之徒,但是除非有什麽深仇大恨或者真的有所依仗,否則很少有人會對當官的下首。
不是因為畏懼這個人或者這個官職,而是對當官的下手從某種角度來說就是對朝廷的挑釁。
特別是這還是天子腳下,就代表著無窮無盡的麻煩。
這麽多年,方信還是第一次聽說有當官的在離京城這麽近的地方被人截殺,而且還是個京官。
謝安瀾側首道:“你也覺得不對勁是不是?
”
方信猶豫了一下,道:“聽說承天府這些日子鬧得動靜挺大,會不會是……”
“那也應該先殺曾大人才對。
”謝安瀾道。
方信道:“或許是…殺雞儆猴?
”京城裡的大小事情他也聽說過一些,最近京城最大的熱鬧大概就是這事兒了。
“……”謝安瀾默然,良久才搖了搖頭。
如今與權貴們的博弈之中,承天府並沒有站上方。
直接殺人並不是官場上人慣用的手段,除非是萬不得已,基本上沒有人會這麽做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村口。
這是一處不算小的村子,掩藏在月色下的房屋零零散散也有三四十戶。
兩人直接上前去敲響了村口還亮著燈火的那戶人家的木闆門。
方信將兩匹馬拴在了門外不遠處的一棵樹上,走過來時門還沒有開。
謝安瀾又敲了幾下,才聽到裡面有腳步聲傳來。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人站在門口有些驚恐戒備地看著他們,“你…你們是…”
謝安瀾含笑點點頭道:“打擾了,大嬸。
我們從外地來,天色晚了這城門也關了。
想在您這兒借宿一宿,不知道可不可以?
”
“這…”婦人有些猶豫地看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眉眼帶笑的倒不像個壞人。
但是身後那男子卻是人高馬大……
謝安瀾塞了一塊碎銀子過去,笑道:“大嬸,你別怕,我這大哥看著是有些嚴肅,不過他是個好人。
”
銀子似乎讓婦人的膽子大了一些,那小小的一塊銀子隻拿在手裡就沉甸甸至少也有個二三兩。
都足夠她們這樣的人家一家人過兩個月了。
猶豫了一下,婦人還是點了點頭道:“進來吧,地方小,隻怕要委屈公子了。
”
謝安瀾笑道:“多謝大嬸,我們有個落腳的地方就可以了。
”
婦人也不多說什麽,讓開了門讓他們進去。
謝安瀾對身後的方信點點頭,踏入了矮小的有些昏暗的屋子裡。
第二十六章 陸離的線索(一更)
這是東陵國很典型也很常見的村間民居,跟當初謝秀才家的房子有幾分相似。
不過謝家的房子好歹還多了一圈籬笆圍成的院子,這裡卻是直接省了。
進了屋子就是一個小小的堂屋,應該是平時一家人用飯或者待客的地方。
在昏暗的隻有豆大的燈火下顯得昏暗無比。
剛進屋,謝安瀾有些不習慣的眯了下眼很快便適應了下來。
婦人有些窘迫地道:“家裡有些簡陋……”這兩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進了他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是不習慣的。
別的不說,就是縣城裡那些人都不願意到她們這樣的人家來。
謝安瀾搖搖頭道:“已經很好了,家裡隻有大嬸一個人?
”
婦人眼中的警惕更甚,有些粗糙地手緊緊拽著那塊碎銀子。
猶豫了一下道:“還有我公婆和兩個孩子。
他們在後面的屋子裡睡了。
”
謝安瀾沒有再問她的丈夫去哪兒了,這大嬸既然沒有說顯然是不在家,無論是因為什麽樣的理由不在家,對這個世道的女子來說都不是什麽好事。
這家人的房子本就不多,那婦人將原本睡著兩個孩子的房間騰了出來,將孩子抱回自己房間去睡。
才將空房間讓了出來,方信看了看,開口道:“我在外面打個地鋪即可。
”
謝安瀾點了點頭,其實她本身倒也沒有那麽介意跟方信住一個屋子,誰還沒有個事急從權的時候?
不過考慮到她現在的身份,還有將來如果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方信很可能得抹脖子謝罪,謝安瀾覺得還是算了吧。
習武之人,在堂屋裡打地鋪和在房間裡打地鋪並沒有什麽差別。
一夜無夢,第二天天還未亮謝安瀾就醒了。
因為這戶人家醒的比她更早,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便也睜開了眼睛,想起還下落不明的陸離了無睡意。
起身收拾了,兩人也沒有用早膳,直接就準備先進城去看看。
那婦人也有些不好意思,隻是住了一晚上,連杯茶都沒有喝過就收了人家二三兩銀子。
這些村間婦人雖然將錢財看的極重,但是是非對錯還是懂得。
“兩位公子…不如用過了早膳在走?
”
謝安瀾搖搖頭笑道:“不用忙了,大嬸,我們進城去吃也是一樣的。
”她知道,其實普通的百姓並沒有用早膳的習慣,他們一直秉持著自古以來的習慣一天隻用兩餐。
早飯還不到這個時候用。
婦人想起自己家裡也沒有什麽好吃的,隻得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謝安瀾頓了一下腳步,道:“大嬸,昨兒我們一路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不少官差,這古塘縣沒什麽事兒吧?
”
婦人臉色微變,看了看謝安瀾沒有說話。
謝安瀾笑道:“按說這天子腳下應該不會有什麽悍匪才對,但是那些官差…大嬸,你們這一帶還安寧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