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道:“東陵七聖名揚天下,早年陸某在上雍時也曾目睹琴聖風采。
”
蘇夢寒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們這樣的人若是要說謊,莫說是對手就算是自己也能騙過去。
何況陸離到底是怎麽知道他身份的,並不重要。
因為這原本就不是什麽不能外道的秘密,隻是他不想而已。
蘇夢寒打量了陸離片刻,道:“在下可曾什麽地方的罪過陸公子?
”
陸離面帶詫異的挑眉,道:“自然不曾。
”
蘇夢寒揚眉道:“如此說來,在下是否可以理解為...陸公子以後不會再插手流雲會的事情?
”蘇夢寒並沒有問陸離之前為什麽要摻和流雲會的內務。
既然他能夠將陸離的生平查的清清楚楚,自然也能夠將在西江發生的事情查清楚。
陸離朝他舉了舉手中的茶盞,“自然。
”
“好。
”蘇夢寒點頭,伸手將茶杯放在桌上,齊聲道:“如此,打擾陸公子。
在下在此預祝陸公子金榜題名。
以後若有緣栽倒安明府,在下做東請陸公子。
”
陸離點頭,“慢走。
陸英,送蘇會首出去。
”
“是,少爺。
”
蘇夢寒跟著陸英走了出去,直到他的咳嗽聲在門外消失,謝安瀾才從裡面走了出來。
皺眉道:“這位蘇會首專程來一趟,就是為了問你這麽一句話?
”
陸離點了下頭,謝安瀾歎息,“可惜沒看到這位蘇會首長什麽模樣?
東陵七傑?
好大的名頭啊,想必長得也不差。
可惜身體好像比你還差啊。
”
陸離道:“蘇夢寒性情難測,方才若是一句話答得不對,他也會翻臉不認人。
雖然如今理王在城中,流雲會不會輕舉妄動。
但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想要將咱們留在安明府也不難。
”謝安瀾斜睨了他一眼道:“他眼神兒不太好,怎麽就看不出來你是個禍害呢?
”
陸離冷笑,“他眼神好得很,至少比夫人眼神好。
”
謝安瀾怒視他,“什麽意思?
”
陸離淡淡笑道:“我至少從來不喜歡親自動手,蘇夢寒當初剛剛上位,可是親自帶人血洗了反對的最激烈的周家。
”
謝安瀾倒是不怎麽驚訝,隻是若有所思地道:“難怪呢,我說他看起來病怏怏的,身上煞氣倒是一點兒不輕。
”其實不用陸離提醒謝安瀾也知道這位流雲會首不是善茬。
一個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就能將流雲會十幾家一乾大大小小的家主壓得死死的,穩坐流雲會頭把交椅,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個簡單的。
更何況,危險的人物和事情經歷的多了,謝安瀾對這些都有著近乎本能的直覺。
在陸離說破蘇夢寒另一個身份的那一瞬間,隔著那麽遠謝安瀾都感覺到一股近乎實質的殺意。
那一刻,她十分懷疑蘇夢寒一念之差就有可能一巴掌怕死陸小四。
“他怎麽就沒一巴掌拍死你呢?
”謝安瀾打量著陸離喃喃道。
別說蘇夢寒沒有那個能力,普通人看不出來但是卻瞞不住謝安瀾的眼睛。
別看蘇夢寒病怏怏的,絕對是個練家子。
捏死陸離大概不比捏死一隻螞蟻難多少。
陸離淡然道:“拍死了我,他拿什麽禍水東引?
”
“嗯?
”
陸離道:“你以為理王為什麽在安明府留這麽久?
”
謝安瀾蹙眉,“蘇夢寒?
蘇夢寒是流雲會首,手中的財富就算不如穆家應該也不會差太遠。
”爭皇位什麽的,素來都是個燒錢的事兒。
跟何況,蘇夢寒不僅有錢有勢,還有名望和腦子,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可以拉攏的奇才。
“這麽說...蘇夢寒並不看好理王?
打算推給你?
”謝安瀾思索著,“蘇夢寒多半已經拒絕了理王,但是理王肯定不會死心。
如果這時候傳出蘇夢寒親自來客棧拜訪你,理王肯定會好奇。
到時候...這麽說,確實算得上是禍水東引了。
那麽問題來了,你到底是不是打算釣魚?
”
如果是,那麽這一局陸離贏了。
如果不是,那麽這一局是蘇夢寒佔上方。
陸離道,“沒有,我對蘇夢寒了解不多。
並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做,原本是打算......”搖了搖頭,原本打算什麽並不重要,這世上沒有誰能真正的算無遺策。
不過左右這點小事也不算什麽,甚至比他原本打算的還要方便得多。
畢竟,比起跟蘇夢寒打交道,還是東方靖更輕松一些。
謝安瀾感歎,“這位蘇會首真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啊。
”
陸離瞥了他一眼,“如果他明知道理王結局堪憂,還將你推給他,你還會覺得他心胸寬廣麽?
”
理王前世憑什麽肯重用他那樣一個既沒有權勢也沒有名聲還斷了腿的人?
因為那時候他根本無人可用。
可以說,若不是後來陸離的加入,東方靖根本就撐不到皇帝駕崩就要被人給搞死了。
而這搞死東方靖的人中,蘇夢寒絕對是出了相當大的力。
不過前世陸離並沒有跟蘇夢寒交過手,蘇夢寒身體是真的不好,大約就是在陸離被趕出陸家顛沛流離的那段時間,蘇夢寒就死了。
死之前還給東方靖埋了顆巨雷,差點炸的東方靖好不容易積攢下的那點人脈死傷殆盡。
若是蘇夢寒還能多活一段時間,陸離估計就遇不上東方靖了。
對於蘇夢寒到底跟理王有什麽深仇大恨這事兒,理王始終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謝安瀾笑道:“禍水東流是他的能耐,能不能反敗為勝是你的本事麽。
我看好你喲。
”
這話略耳熟,陸離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