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和葉無情回到城中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是謝安瀾並沒有直接回府。
而是轉道去了找了蘇夢寒。
蘇夢寒恰巧正在府中,而且看起來心情不錯。
“世子妃怎麽有閑工夫到我這事兒來?
”蘇夢寒仙氣飄飄的容顏上帶著幾分寫意的笑容。
謝安瀾微微揚眉,“蘇會首心情不錯。
”蘇夢寒想了想,點頭道:“還算是不錯吧。
”
謝安瀾問道:“因為蘇會首解決了柳浮雲?
”
蘇夢寒從躺椅上坐起身來看著謝安瀾道:“所以,你是來為柳浮雲鳴不平的?
如果世子妃是擔心柳浮雲的話,應該知道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有柳家拖累,柳浮雲絕對鬥不過我。
”
謝安瀾走到蘇夢寒對面地空椅子上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既然浮雲公子沒有跟著一起回來,我以為蘇會首應該知道我的選擇。
隻是覺得,有點虧心罷了。
”
“虧心?
”蘇夢寒饒有興緻,“讓柳浮雲求仁得仁世子妃就不覺得虧心了麽?
”
謝安瀾笑道:“或許吧,我始終覺得,我們不該幹涉別人的選擇。
”
“哪怕那個人的選擇是錯的,甚至有可能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蘇夢寒問道。
謝安瀾沉默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浮雲公子的選擇或許會賠上自己的性命,但是不見得是錯的,對他來說。
”
蘇夢寒輕笑了一聲,道:“我倒是沒想到,世子妃竟然會想這麽多。
不過,我也請朱老闆出手也是花了錢的,所以柳浮雲栽到了朱老闆手裡,應該是他技不如人吧?
”
謝安瀾苦笑道:“我也沒想到,我會有兩個不死不休的朋友。
”
蘇夢寒道:“我早便告訴你了,最好不要插手我和柳浮雲之間的事情。
睿王府隻需要看看最後我們倆誰活下來,繼續跟剩下的那個做朋友就行了。
”謝安瀾道:“你讓朱顏攔住了浮雲公子,不就是不想殺他麽?
”
蘇夢寒聳聳肩道:“如果他一定要找死,我也沒辦法。
”
“我能問問,你做了什麽嗎?
”
蘇夢寒笑道:“你猜。
”
“……”
蘇夢寒站起身來,看著謝安瀾道:“我要去一個地方,不知道世子妃願不願意與我一道?
”謝安瀾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天色道:“現在?
”蘇夢寒淡笑,“月黑風高夜,好時候。
”
“……”殺人放火時麽?
蘇夢寒要去的果然不是一般地方,站在刑部大牢門口謝安瀾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大牢宏偉的大門。
大門上方狴犴的雕像在夜色中依然威嚴的令人生畏。
蘇會首將什麽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表現到了極緻,這大晚上的跑來逛刑部大牢竟然也沒有人攔他。
跟在他的身邊,謝安瀾隻得在心中暗暗慶幸來之前幸好做了偽裝,若是被人撞見了當真是不好看啊。
晚上的刑部大牢顯得更加昏暗幽深。
長長的走廊兩側隻有一排昏暗的油燈,看上去蘇公子如雪的白衣在燈火下也仿佛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要探望的人,在大牢最裡面一間還算寬敞的牢房裡,理王妃蜷縮在一堆乾草從中簌簌發抖。
三月末夜晚的天牢,依然不太暖和。
聽到腳步聲,理王妃有些茫然地擡頭看過來,在看到蘇夢寒的那一刻眼神立刻變得淩厲怨毒起來。
她顧不得許多,猛然撲向了站在外面的蘇夢寒,“商羽!
商羽!
你害我!
”
蘇夢寒微微後退了一步,理王妃被牢房的欄杆擋住,隻能隔著欄杆奮力想要去拉蘇夢寒的衣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的手距離蘇夢寒隻差那麽一兩分的距離,卻是用盡了力氣也無法再上前分毫。
謝安瀾站在一邊,覺得自己再一次被人徹底無視了。
蘇夢寒低頭看著理王妃,臉上的神色淡然無波,“阿宛,你還好麽?
”
理王妃怔怔地望著蘇夢寒,眼淚已經不自覺的滑落了下來。
“為什麽?
為什麽?
!
”理王妃顫聲道。
“為什麽?
”蘇夢寒慢條斯理的重複著她的問話,聲音卻充滿了涼薄嘲諷的意味。
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女子,蘇夢寒道:“當年,你選了東方靖,我父親看在兩家的交情上,沒有怪你。
你說皇室生活艱難,我便告訴姐姐讓她不要怪你。
你做了什麽?
利用你從小就和她相熟,假意求她原諒,隔三差五的往她宮中跑。
暗地裡卻趁機對柳貴妃下毒手,再嫁禍給她?
”
理王妃連連搖頭,眼淚卻流的更厲害了。
隻是不知道是害怕還是悔恨。
謝安瀾站在一邊沉默的聽著,蘇夢寒如此執著的報仇,上輩子甚至不惜與理王府同歸於盡。
這其中或許有這方面的原因,他認為是自己當初對悔婚的理王妃太過寬容,才給了理王妃再次接近商妃的機會。
如果他當初表現的恨這兩人入骨,身為一個疼愛弟弟的姐姐,商妃絕不會再對理王妃有絲毫的容情。
其實這隻是蘇夢寒自己的想法,東方靖能籌謀那麽多年,在宮中也布置了不少的眼線,絕不可能將所有的賭注都下在理王妃身上。
就算不是理王妃,也或許還有別人。
隻是眼下的結果是,確實是理王妃做成了這件事,釀成了商家的滅門之禍。
理王妃跪在牢房邊上痛哭流涕,“若虛,我知道錯了,你饒了我好不好!
求你原諒我吧,以後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的,我再也不想別的了。
求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