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所有人的歡喜不已的是,孫先生和裴冷燭林玨經過了許多次的實驗調整,終於成功解除了謝安瀾體內的赤蝶蠱。
當那藏身在謝安瀾血液之中的小東西,被逼至掌心然後被裴冷燭刺破了謝安瀾手心放了出來,所有人都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氣。
對於謝安瀾而言,整個解除蠱毒的過程其實就是喝了一碗味道極其香甜的藥,然後整個人難受了好一陣子。
最後被裴冷燭從掌心放出了一點血而已。
唯一讓謝安瀾有些好奇的也隻是那血液的顏色有些跟正常的血液不太一樣,裴冷燭一直放到她掌心流出了正常顏色的鮮血,才替她用銀針止住了血。
謝安瀾輕撫著剛剛包紮好的手心,靠在陸離身邊有些好奇地看著被放在一個白色的瓷碗中帶著些桃紅色的血液。
道:“怎麽會是這種顏色?
”是的,這桃紅的血液中根本看不到什麽赤蝶蠱。
裴冷燭小心翼翼地捏著手中的銀針在瓷碗中撥弄著,於是就連銀針都染上了淡淡的桃色。
裴冷燭仔細觀察了一下道:“這是血液被赤蝶蠱的屍體汙染之後的顏色,赤蝶蠱體量極小,一般人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死去之後,很快便會化入血液中,如果不是我們提前準備將赤蝶蠱逼入掌心才殺死,說不定就算赤蝶蠱死了,少夫人也會被它留下的毒所傷。
這赤蝶蠱的毒性果然不錯,這些毒血說不定可以製成一種新的毒藥。
”
謝安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還記得那是我的血麽?
裴冷燭顯然是不記得,不僅是裴冷燭,林玨也不記得了。
看到裴冷燭小心翼翼地將桃紅色的毒血裝起來,立刻就湊了過去要求分享。
裴冷燭也不小氣,直接取出一個空瓶裝了一些給他。
安德郡主看看謝安瀾,滿心歡喜地道:“真是太好了,這些日子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拉著謝安瀾沒有包紮的另一隻手道:“這幾日瀾瀾要好好休息,我吩咐廚房做一些補血的東西補一補。
流了這麽多的血怎麽受得了?
”
謝安瀾想說沒什麽,那麽小小的一個瓷碗也不過就是半碗都還不到。
不過看安德郡主如此興緻勃勃的張羅的模樣,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就當是為了讓長輩放心罷了。
“多謝孫先生。
”陸離放開謝安瀾,走到孫先生跟前恭敬地一揖道。
孫先生仔細看了看他,擺擺手道:“謝就不必了,若不是你們恰巧得到了主藥,就算是老朽費盡全力隻怕也未必就能如願以償。
不過……你若是當真心懷感謝,以後就多為天下百姓做些好事吧。
”
孫先生這幾日雖然足不出戶,但是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卻還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睿王上位,卻明顯對朝堂之事沒有興趣,以後朝中大權隻怕就要落到這個年輕人的手中了。
孫先生並不在乎朝堂上那些官員權貴如何,也不在乎誰當皇帝,誰掌朝政。
但是一個英明仁厚的人掌權總比一個昏聵暴戾的人掌權對天下百姓好一些。
陸離並沒有如面對尋常人那般的冷淡倨傲,反倒是點了下頭認真地道:“必不敢忘孫先生所言。
”孫大夫捋著胡須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素來覺得陸離這年輕人太過冷淡倨傲,行事也稍顯霸道,年紀輕輕就手握重權未必是什麽好事。
不過現在看陸離的模樣,倒又覺得或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
孫先生擺擺手收拾東西走了,外面還有人眼巴巴地等著他去救命呢。
之前京城局勢混亂,赤蝶蠱的解藥也沒有著落,孫先生壓根就出不了睿王府。
如今一切都過去了,自然也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雖然,按照他聽到老和尚的轉述,那人十之八九是已經沒救了。
但是老朋友的面子偶爾還是要給一下的。
府中雙喜臨門,安德郡主大喜之下下令慶賀。
府中所有的管事下人都多發兩個月的俸祿,更多添一身新衣。
睿王府的待遇素來優厚,如今又多了這意外之喜,自然更加歡喜了。
深夜,睿王府依然華燈高照,一片喧鬧。
睿王府宴請了所有睿王府的舊部以及與睿王府關系親近之人。
就連剛剛對睿王府表示出親近的黎蘊都收到了帖子赴宴。
至於那些沒有收到帖子的人,心中鬱悶忐忑不滿自然都是有的,不過顯然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想法。
前院還是一片熱鬧喧騰,王府後院卻已經格外的靜謐。
坐在高樓上,遠處的歡笑絲竹聲清楚的傳入耳中,倒是顯得後院更加安靜。
謝安瀾悠閑地靠在窗口,她並沒有參加今晚的宴會。
剛剛被放了小半碗血,無論安德郡主還是陸離都不願意她太過操勞。
就連身邊的朱顏雲蘿紅香等人也是一副她已經弱不禁風的模樣。
留下傳來一陣清緩地腳步聲,謝安瀾回頭看過去卻見陸離漫步走了上來。
不由莞爾一笑道:“你怎麽在這兒?
”
陸離走到她身邊,從身後環住她將整個人都圈入了懷中。
輕聲道:“前面有舅舅在,已經快要結束了。
”
陸離今晚喝了酒,淡淡地酒氣沾染上了他的衣襟,也傳入了謝安瀾的鼻息間。
帶著幾許清雅的墨香,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謝安瀾向後靠近他懷中,擡頭看向窗外不遠處燈火輝煌的地方,輕聲笑道:“兩年多前,可有想過今日?
睿王世子?
”
陸離沉吟了片刻,道:“沒想過。
但是,早晚我會做得比今日更好。
”兩年多前的陸離自然絕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睿王府的世子。
但是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反覆多變的。
即便是智計無雙如陸離,也無法控制。
所幸,這些與他原本的設想偏離的改變,都是好的。